“慢着!”
王樵夫站在乱糟糟的人群中,左手握住叶寒的右手,高高举了起来,而叶寒右手中有一个黑色钱袋。
沉寂一刻!
四周,所有人看向王樵夫,一脸疑惑。
就在这时,王樵夫解开钱袋的黑绳,将里面九个元宝倒在地上,扫了一眼那些正在哭闹的大人、小孩,大声道:“这里有四十五两银子,你们再凑个三四两银子,就能买五头牛,好好活下去,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场中彻底沉寂下来!
“这些银子要还吗?”
一个满是泪痕的妇人,死死盯着地上白花花的银子,颤声道:“我们没有东西可以抵押,甚至连利息都还不起。”
在后屋城,富人们、还有些淫祠烂庙出借银钱,皆要收取三、四成利息,利滚利,让人永远还不起。
“不用!”
王樵夫从一个刀疤大汉手中夺回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帮着他拭去脸上的泪水,“阿宝,不哭……”
后街区域不小,但王樵夫几乎认识在场所有人。
说到底,这些后街居民,世代都生活在这里,他们从祖辈就相识了。
王樵夫看向那名妇人,笑了笑,“我无儿无女,要你们的钱做什么!”
说着,他看了一眼叶寒,又看向众人,“这是叶寒,我的一个远房侄子,家里遭了荒,前来投靠我的。”
他顿了顿,又道:“我太老了,谁知道活了今日后,有没有明日,将来你们帮着照看一下这孩子。”
下一刻,整个后街主道上,所有人皆是跪在地上,朝着王樵夫与叶寒拜了三拜。
“这是干什么!”
王樵夫带着叶寒,想要将这些人扶起来。
然而,他们刚刚扶起一个,下一刻,就又跪了下来。
这时,那名妇人带着四个小孩走到王樵夫与叶寒身前,大的有十一二岁,小的只有两三岁,“王叔,阿凤与阿花皆是您救下的。”
说完,她带着四个小孩,又朝着王樵夫磕了三个头。
当日下午,整个后街的乡亲在一起又凑了五两银子,从前街、还有隔壁城买回了五头牛。
一场风波,渐渐平息。
只是五头牛,五十两银子,却能让四十一户人家妻离子散。
翌日一早,王樵夫的院子外,堆满了米糠、鸟蛋、干山菇等,一堆堆,一袋袋,整整齐齐。
“叶寒!”
王樵夫踹了叶寒一脚,笑了笑,“将这些乡亲们的心意,搬进家里。”
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叶寒,“叶寒,你不会怪我吧,怪我将虎皮换的钱分给了乡亲们。”
闻言,叶寒抓起一把米糠,笑了笑,“吴叔,这米糠光泽鲜艳,一看就是好米糠,一定很好吃,比肉还要好吃,因为米糠是甜的,而肉是心酸的。”
“哈哈!”
王樵夫深深看了一眼叶寒,眉头紧皱,“叶寒,你老实告诉我,你真不是精怪吗?还是很老的那种?”
叶寒,“……”
见叶寒不说话,王樵夫摇了摇头,“我六十了,见过不少人,遇到不少事,看人一向很准,而我始终看不透你。”
说着,他右手抓起一枚拇指大小,生满黑色斑点的鸟蛋,下一刻,左手食指与中指轻轻一弹,将蛋壳打出一个小缝隙。
“吸溜!”
他低下头就着鸟蛋,用力一吸。
美滋滋!
“真是美味!”
意犹未尽,他又伸出枯瘦的手,忍不住拿了两枚鸟蛋,然后朝着后屋山走去,在他身后别着一把黝黑砍刀。
生活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