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窖出来,哈利一路冲回寝室,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只有那声熟悉的呼唤。无视了几个格兰芬多的招呼,他把自己摔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那么像……心脏依然不受控制地跳动,“哈利……”男人低沉的嗓音仿佛犹在耳边,与斯内普的声音重叠到了一起。他叫他哈利,他第一次叫他哈利……为什么会是斯内普,怎么可能是斯内普?难道这样的梦代表着他……不!绝对不可能!这一定只是巧合,又或者他听错了!斯内普怎么可能会叫他哈利?对方不是一直透过他看着其他人吗?
哈利拽紧了枕头,他已经几天没有过那样的梦境了,对此他应该是松了口气的,这证明他并非完全不正常。他放纵自己对秋张产生朦胧的感情,也完全是为了摆脱不该有的性向的困扰。可是今天,他突然想再次进入那个梦境,他强烈地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证明对方不是斯内普。
如果以前有人告诉哈利他梦.遗的对象就是魔药学教授,他绝对会当场吐给对方看,那油腻腻黑漆漆的老蝙蝠?开什么玩笑!而现在,当他真正将梦中的那个男人与斯内普联系到一起时,他没有感觉恶心,只是觉得惊恐,他想不通,斯内普有那部分吸引他了?一旦罗恩他们知道了,一定会以为他疯了吧!
哈利做鸵鸟状把脸闷进枕头里,如果就这么憋死该有多好!
搅合的思绪让他又一次失眠了,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本魔药学旧课本上,或许应该趁这个机会去有求必应室做生死水?格兰芬多的行动力总是最快的,念头刚起,哈利就把课本塞进怀中,披上隐形衣溜出了公共休息室——这是他回到霍格沃茨的第三天,也是第三次夜游,难道整个学年他都将在夜游中度过?
当他鬼鬼祟祟地靠近目的地,正巧撞见通往校长办公室的两头石兽悄无声息地移动,银白头发银白长须的邓布利多身穿并不是很正式的长袍走了下来。哈利差点条件反射地向这位校长打招呼,但他马上掐了自己一把,他披着隐形衣,对方看不见他,而且现在是禁宵,就算这位老人一直很偏袒自己,他也不该如此明目张胆——话说回来,这么晚了邓布利多是要去哪?
邓布利多脸上的表情比平时要淡很多,他点亮自己的魔杖与哈利擦肩而过,走向走廊尽头。哈利好奇地跟在对方身后,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轻微的轰鸣声,紧接着有求必应室的门出现在墙壁上,一个黑影撞了出来。是秋吗?哈利紧张地瞪大了眼。
“西弗勒斯?”这是校长略带惊奇的声音。
“……阿布思。”斯内普熟悉低沉的声线缓慢而略显沉重。
斯内普?!哈利不得不用双手死死压住自己的嘴,才能避免不合时宜地发出一些声响。斯内普也知道有求必应室?他缓慢地移动脚步,在保证能听见所有对话的前提下尽量离两位成年巫师远一点,他明白隐形衣不是万能的。
邓布利多的视线瞥过那道逐渐消失的门,表情没有改变:“我一直在等你自己来找我,孩子。”
“我不是你孩子!”斯内普条件反射地反驳,他深吸了口气,近乎自嘲地冷笑,“你想知道什么?你明白我根本不会对你说谎。”他的语气令哈利很不舒服,就好像邓布利多逼着他做了些他厌恶的事情一样。
邓布利多专注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对方的眼睛,话语中有些说不出的深沉:“关于哈利的所有。”哈利微微一颤,忍不住又上前一步。“还不到三天,西弗勒斯。我感觉得出来,你对哈利的……感情,”老人说,“越来越强烈。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哈利瞬间把视线转移到斯内普的脸上,对方却只是紧抿着唇,神情未曾有过任何波动,冷硬地回答:“你想多了。你没别的事了吗?站在这里闲聊有助于睡眠?”
邓布利多好像并不在意,只是重新开始了新的话题:“小巴蒂死了。你认为现在伏地魔身边还会有什么人?”
“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为什么还要问我?”斯内普因想起什么憎恨的事情而狠狠地皱眉。
“彼得·佩迪鲁。”邓布利多的自问自答得到男人的一声不屑冷哼,“不过他太过懦弱,只凭他一个人兴不起什么大浪来。那你看如何才能逼出伏地魔?”
斯内普几乎是立刻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紧老人:“你什么意思?”哈利的心也同时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为何会突然想起邓布利多曾经说过斯内普是间谍的事情,难道对方要斯内普再次回到伏地魔身边……?
邓布利多的神色严肃起来:“哈利太弱了,根本无法承担这样的责任。以他现在的成长速度,就算伏地魔复活,他也及不上对方的三分之一,倒不如由我们逼出还未完全恢复的伏地魔,想办法彻底消灭。”
“你在开玩笑?!”斯内普十分震惊于他的说辞。
然而邓布利多却没有继续解释,只是叹了口气:“我想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详谈,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吧。”话音未落他就转身往回走,斯内普紧跟了上去。
哈利仿佛被施展了石化咒,无法动弹,直到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支撑他的最后一点力量终于也被抽空了,他重心不稳地抵上墙,双手于黑暗中掩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