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初秋,早晨的温度有些清凉,但隐匿于城市之中的老巷子已经开始优美的展示着它古朴的姿态,青石板铺成的路上有灰尘也有露水,而青砖砌成的墙壁也不甘寂寞,它坚强的呵护着每一株生长在墙体上的杂草,与之相对的便是一口上个世纪打出来的水井,直到现在都有一些老街坊会来这里挑一桶水回去做饭洗衣,而现代文明总是需要在走到巷口时,才会出现在视线中,只看见那林立的高楼有些纷乱、满地跑着的货车和家用汽车则制造着聒噪……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我娶一个女人,她就一定不愿意与我住在这条弄堂里呢?外面的房子那么贵,钢筋水泥筑成的城市又是那么的冷,何必再去花那些血汗钱买份罪受,所以我想:谁不愿意陪我住住这里,我就可以不爱她,因为价值观偏离的太厉害。
胡思乱想中,我终于走出了巷子,下意识的往街道上看着,等待没有载客的出租车路过,对于我而言,时间太过紧迫,我得赶紧去南艺找到肖艾那个丫头,然后确保她能准时出现在客户的婚礼上。
霎那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眼角的余光中,我下意识的转头一看,竟然发现肖艾站在我左手边大约10米远的地方,她正在一个做灌饼的小吃摊上买着早餐,而她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现了我,我们的目光交集在了一起。
今天的她穿的很得体,尤其是那身白色的长裙,很符合弹钢琴时需要的那种优雅端庄的气质,一头乌黑的长发也很整齐的落在她的肩上,显然来之前去美发店做了精心的护理,哪怕是站在冒着油烟的小吃摊旁,也丝毫没有对她此刻表现出来的端庄之美产生任何影响。当然,这是在她不开口说话的前提下。
我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笑眯眯的来到了她的身旁,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说道:“早!”
“早什么早,我下半夜基本就没睡,好吗!”她说着便打了个哈欠,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
“只是去婚礼上弹弹钢琴,用不着这么紧张吧?”
“我是怕早上起不来,四点多钟醒了以后就没有再睡了。”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问道:“你会这么靠谱?”
肖艾很是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反问道:“你难道很不希望我靠谱吗?”
“别、别,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这两天我都快被你给弄成神经衰弱了,昨天晚上还做了一恶梦,梦见你放了我鸽子了,老天保佑,幸好梦都是反的!……你知道么,我这会儿看你,就像看着一个长着翅膀的母天使,散发着神圣的光辉!”
“你能不能不这么挤眉弄眼的恶心我?……告诉你吧,我今天之所以起这么早,不是因为我多么的靠谱,更不是因为我多么把你的事情放在心上。”
“那是因为什么?”
“我就是不服气你那么说我、不信任我,我不能接受一个本身自己就很不靠谱的人说我不靠谱。”
“听着像绕口令,不过我动用自己高达120以上的智商,还是能听的出来:你其实心里就是特把我当回事儿,恨不能将自己的一切捧出来献给我,但是嘴上又不愿意说,因为你知道我这个人已经练就了一副水火不侵的铁石心肠,你是感动不了我的!”
肖艾听得快吐了,犯恶心的看了我一眼之后,骂道:“你怎么不去死啊?”
每次和她斗斗嘴都会让我觉得很轻松,我“哈哈”笑着,然后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衣着单薄的身上,终于回道:“我要死了,你就会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寂寞、最可怜的人,因为没有人再和你斗嘴,也没有人关心你的温饱。”
肖艾并没有拒绝我好心给她披上的衣服,也没有再和我斗嘴,她从摊贩手中接过两份刚刚做好的灌饼,将其中的一份塞到我手上,说道:“那你就好好活着吧,赐你一份早餐。”
……
离开早餐摊,我坐上了肖艾开来的那辆奔驰车上,中途又折回南艺,接了待会儿要和肖艾一样在婚礼上进行乐器演奏的于馨。而直到此时,我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了下来,心中当然也有对这个丫头的感激,我事先真的没有想到她会把这件事情做的这么到位。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我们一行三人来到了婚礼现场,按照婚礼的流程,肖艾几乎是没有休息的,她的钢琴演奏将会从婚礼开始前持续到婚礼结束,而于馨相对就轻松很多,她的小提琴演奏只有两到三个环节能够用到,当然,她的出场费也是要低于肖艾的。
至于我,就更加的忙碌,我先是给礼仪人员分配了任务,之后又和司仪核对了主持脚本,最后督促灯光师和音响师将灯光和音响设备统统检查了一遍。其实,这些事情是可做可不做的,但我为了将婚礼上的风险意外控制到最小,从来没有懈怠过,所以这是客户认可我的一个重要原因,我希望靠勤劳弥补自己天赋上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