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的质问,金秋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但也没有立即开口回答我,而有点动怒的我,又一次说道:“是不是杨瑾觉得我这个人很没有出息,所以一定要有你在我的身边,才能让我现在做的事情显得像那么一回事儿?”
金秋这才低声回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尝试换一种方式生活和工作……这不是你们一直所希望的吗?”
我有点哑口无言,一下就被她问住了。似乎,我们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劝她的,要她腾出一部分精力去享受生活,而她在此之前的生活方式,消耗的简直是她的生命。我深深知道,处理公司事务的同时,还要维护庞大的人际关系网是有多么的累。所以,每次面对到她的时候,她都会在闲下来的空隙里抽上一支烟排遣压力,而这对一个女人来说,难道不是一种最深的悲哀吗?
这时,金秋又对我说道:“接下来我要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发自内心的……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羡慕你一直以来的追求……我相信大部分人都对这种追求很买账,可是真正敢去做的人却不多……比如我,只相信财富带来的安全感,却不相信人与人之间互帮互助、互相信任也是可以产生安全感的,并且这种安全感只会更高级,因为它是有温度的,可以温暖人心。”
我看着她问道:“难道你觉得上海,或者我这里能给你这种感觉?”
金秋笑了笑,一会儿之后,她才回道:“当然,这么多年了,乔野这个心比风暴还要狂野的男人,为什么还把你当作是自己最真实的兄弟?……也许有很多人会非议,说你这次的创业有抱大腿的嫌疑,可是乔野愿意投资,不正是出于对你这些年的回报吗?……一份二十年多年的感情,是不能单纯用钱来衡量的,至少乔野会这么想,而别人却不会让他这么做,因为他虽然为人仗义,但却不是慈善家。”
“也许吧。”
金秋点了点头,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盒女士烟,然后抽出一支想给自己点上,但内心却忽然有了变化,致使她将整盒烟都扔进了身边的垃圾箱里。
“怎么不抽了?”
她笑着回道:“以前抽烟是因为压力太大,现在身上没什么压力,和闲人也差不了多少,我觉得也就没有必要再抽了。”
我点了点头,自己却摸出了一支烟点上,然后又在那块平整的石头上坐了下来,什么也不愿意再想……
直到那边的工人结束了一天的全部工作,问我要不要关掉那些景观灯时,我才回过了神,然后让他们留下了一盏蓝色的,因为这盏蓝色的灯最有感觉,它会将身边的那棵梧桐树映衬的很有在南京的那份感觉。因为那间我和肖艾会经常去买玉米吃的便利店门口也有这么一盏发散着蓝色光线的吊灯,还有一颗梧桐树。
这时,金秋又对我说道:“你不是和刘流学会了弹吉他嘛,趁着这么安静,来一首吧。”
“水平还不太行。”
“那就更要勤加练习了。”
……
如墨一般的夜色中,我回房间拿回了那把明显有着女人秀气的吉他,然后在只有金秋一个观众的院子里,唱了一首赵雷的“成都”,但又很自觉的将歌词里的成都改成了南京。
于是就这么唱着:“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雨路还要走多久,你攥着我的手;让我感到为难的,是挣扎的自由;分别总是在八月,回忆是思念的愁;深秋嫩绿的垂柳,亲吻着我额头;在那座阴雨的小城里,我从未忘记你;南京,带不走的,只有你;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喔哦……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你会挽着我的衣袖,我会把手揣进裤兜;走到玉林路的尽头,坐在小酒馆的门口……”
一首歌唱了下来,我夹在手中的烟也就这么燃完了,这使得地上散落了很多的烟灰,就像我想念某个人和某座城市的心情,最后只是和灰尘一样没什么意义。
金秋一边鼓掌,一边对我说道:“如果让我这个外行来评价这首歌的话,我觉得没有什么很明显的瑕疵,而且我也听到了你的心情……”
我将吉他又装回到了盒子里,笑了笑回道:“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音乐确实是最好的治愈……可惜以前没有发现,不过现在发现也不迟,它让我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还是挺有意义的。”
“那就一边享受融入音乐的过程,一边等她回来吧……我想这才是你以快30岁的年纪去学习吉他的真正用意吧?”
我瞪了金秋一眼,说道:“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