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武当县去往南阳城池曲折的山路上,钟正雄、白如雪、楚文景、傅青云,还有贾复和周任六人一路结伴同行,赵琳艳则留在武当县料理帮务。
钟正雄肩膀绑扎着一条砂带,他只是受了外伤,经过一夜休息,又敷了白如雪给的疗伤药,伤势已好了大半。
从武当县到南阳郡,一路不再是高山大隘,但道路仍是崎岖难行。一路上,不时可见服饰各异的江湖人物,行色匆匆,与涌向大山的难民背向而行。
看着大群背井离乡的乡民拖男带女,扶老携幼,推着手推车,载着微薄的一点家当四处逃逸,神色凄惶,几人心情都十分低落,索性将身上食物都给了逃难的乡民。
“兴,百姓苦;亡,百姓更苦!”望着山道上艰难前行的乡民,白如雪嗟叹道。
贾复也叹息道:“莽政祸国、乱军殃民,朝纲倾颓,老百姓都无法存生世上了,命比草芥。当此乱世,若能寻得明主,我辈当投身军伍,抛头颅洒热血,为天下苍生打下一片乐土,救百姓于水火啊!”
白如雪道:“贾帮主有此志向,白某敬佩。但此乱世之中,枭雄人物不少,却又有几个是胸怀天下苍生之人啊?”
钟正雄接口道:“听闻汉室子孙刘縯、刘秀兄弟仁德好义,在舂陵拉起一只‘舂陵军’反莽,又称‘汉军’,有光复汉室之志。刘縯兄弟治军严明,对老百姓秋毫不犯,与其它义军做派大不相同,被老百姓称为仁义之师。”
楚文景和傅青云相视一笑,傅青云道:“不瞒几位,刘縯、刘秀正是小弟的两位异姓兄长。两位兄长不但仁德厚义,智慧超卓,而且心系万民福祉,常常为黎明百姓的遭遇寝食不安,忧心如焚。”
“哦!”贾复惊喜道:“如有机会,还望青云兄弟代为引荐。”
几人一边往南阳郡赶,一边闲聊着。虽相识才一日,但几人意气相投,都是胸襟开阔、磊落豪放之人,踏歌而行,山路虽崎岖难行,却也不觉有多累。
至太阳落山之时,几人走出一片浅山。在山峰余脉北侧,是一片地势平缓的丘陵,陵中阡陌纵横,江河交错。在两条大河汇流环抱之中,一座开阔的城池出现在几人眼前。
“到湖阳县了,这是从武当县通往南阳郡的必经之地。”贾复高兴道:“今晚正好在湖阳歇歇脚,明日应该就能到南阳了。”
周任也高兴道:“干粮都给了逃难的乡民,饿死我了,正好到湖阳治治肚子。”
几人闻言哈哈大笑,不为饿肚子而颓丧,反而为力所能及的给乡民一点资助由衷的高兴。
正乐着,迎面走来几人,当先一人打着招魂旗,后面跟着两人抬着一个竹架子,哭哭啼啼。
傅青云等人驻足让路。几人经过时,傅青云转头看去,只见竹架子上躺着一具僵硬的死尸,看模样二十岁不到,面颊扭曲,血肉萎缩,像是在沙漠中被烈日烤焦的干尸,死得极其恐怖。但更加让人惊悚的是,那人双眼大睁,脸上明显的有一抹猥亵诡异的笑容。
傅青云赶紧转头,眼角余光之中,见白如雪几人都显出惊愕之色。
几人闷声继续前行,贾复打破沉默,问道:“白兄,你看刚才那人,是不是死得有些蹊跷?”
白如雪点点头:“像是兴奋愉悦赴死。”
傅青云疑惑道:“但死者脸上的笑,极不正常,带着明显的猥亵味道。”
楚文景揣测道:“是不是错食了致幻的植物,有些植物会让人产生淫.秽的迷幻场景。”
钟正雄摇头道:“应该不是。看他脸上血肉萎缩扭曲,没有一点水分,像是被僵尸吸干了精血一样。”
几人带着满肚子疑惑继续前行,跨过一道长长的石拱桥,来到湖阳城不算太高的城墙外。
湖阳县和武当县都地处偏僻的山区地带,乱军尚未波及此地,但城门防卫已明显加强,守城卫兵盘查极严。
几人都是江湖人士打扮,经过卫兵严密盘查后,进得城去。
刚进城门,一队送丧的队伍浩浩荡荡往城门行来,吹着丧乐,撒着纸钱,哭天抢地,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死了人。
几人驻足让到一边,抬着尸体的架子经过时,刚好一阵风吹过,将蒙在死者面上的白巾掀开。众人不经意看过去,再次被死者尊容惊呆。
只见死者又是一具年青的男性面孔,脸上依然是那副惊悚的诡异猥亵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