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像是狠狠一巴掌甩到了脸上,贾母脸上什么表情都有,精彩极了。
什么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贾母如今便是这样自己打了自己一个狠狠的耳光,什么脸都丢光了,尤其是贾赦投射过来的似笑非笑的眼神,直叫她恨不能叫时间倒退,赶那来报信的下开口之前就把狠狠打出去。
上一刻她还指望拿着王氏身子不适的理由来暂缓今天的会议,下一刻,王氏竟闹出这么大一个丑闻来。
有了身孕……
贾政可是贾代善病重时候回来的,王氏要是那个时候有孕,不就是说贾政根本不顾老父还躺床上病体难支就与媳妇卿卿?可若不是那时候,而是贾代善丧后有的身孕,那就是热孝期间有的,老父去了不几天,贾政就敢与媳妇欢好?消息传出去,贾政可就要千夫所指了。
“这不可能!”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贾政惊声大叫起来,两眼充血地等着那个报信的下,“该死的刁奴,敢污蔑!”
场没有说话,都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出闹剧。那下才只是个孩子,规矩怕都没学好,被贾政这么一吼,吓得扑通跪地上直哆嗦,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哭着道:“小的就是向天借了胆子也不敢开这样的玩笑啊,是后院的姐姐送来的消息,小的只是如实禀告,不敢欺瞒诸位老爷。小的没撒谎……”呜呜咽咽的哭着,还打起了嗝,吓得不轻。
贾政不理,粗红了脖子梗着青筋怒吼着:“这绝不可能,一定是谁栽赃,这肯定是谁要害?!”说着,眼神直往贾赦身上瞟。没错,一定是他,一定是他要害他,前头因为张氏的事,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带着毒液,这一定是他要报复,所以故意陷害他!
贾赦怒笑:“二弟看着干什么?难道还认为是陷害不成?”
贾政阴沉着脸:“到底事情真相如何,大家心里有数!”
贾政的姿态摆的高,架势也是有模有样,愤怒也不像是假的,若是旁也就算了,偏场的都是族中长辈,商议的又是分家大事,众少不得多想些。贾政这个次子自来受贾代善贾母偏疼,把贾赦压得喘不过气来,如今贾赦袭爵,彻底压过了贾政,不定就想陷害贾政,好彻底毁了这个压自己头顶几十年的弟弟,所以才使出了这般卑劣的手段。
可贾政也是年轻,外多时,终于回家,少年夫妻,晚上床头聊聊闲话说说心事,不定就擦枪走火。年轻,哪能顾及到那么多,有时候迷了心智,一时忘情,忘记了父亲还病着,也有可能。这一来,就不存什么陷害不陷害。贾政读书多,心眼多,难保不是为了推卸责任,所以故意叫着有陷害……
众心头都是百态纠结,互相用眼神交流一会儿,凑近了身边低低窃语一番,贾敬轻咳一声,很有些尴尬道:“存周,听着弟妹像是才晕过去了,不然,也去探望探望弟妹?”
贾政心头一股火登时窜了起来,这时候赶着去探望王氏,什么意思?怀疑王氏真怀孕了吗?当即就果断答应道:“敬大哥既然想去,那们就一起去好了。”眼角瞟见贾赦,更是堵得慌,气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庸医,连看脉都不会,随随便便,什么话都敢说!还请敬大哥帮着多找几个妇科圣手过来帮着看看。”
贾敬听这话,实不像是心虚的样子,难免有些狐疑,难道,王氏真没怀孕?眼睛直往贾赦身上瞟。
贾赦发现他眼神里怀疑,怒不可遏:“敬大哥看做什么,还当真诬陷了他?来,快拿的帖子来,给送到太医院请王太医来,京里数得上号的大夫也都给请来,好好给弟妹诊断诊断,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了。”气得直跳脚的样子,可不像是栽赃被发现的模样。
贾敬有些迷糊了,他们两个,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就连贾政,心头也开始泛起嘀咕,质疑怎么贾赦就敢这么理直气壮,难道他没有买通大夫诊断王氏有孕好陷害他?那王氏,是真有身孕了?不,不不不,这不可能,他从回来以后,就根本没有碰过王氏,她怎么可能会……
脑中突然闷得一声重响,贾政原本还激昂勃发的怒气突然凝滞,脑海里回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整个身子登时就僵住了……
一直都关注着贾政的贾母第一个发现了他的不对,心瞬时提了起来,老二他……
“胡闹。”贾母蓦然出声,拄着龙头杖气道,“不管老二家的有没有身孕,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府里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不就是断个脉,要请这么多大夫吗?们是生怕外不知道咱们府里的事儿?还是嫌咱家给嚼舌根的话题不够,特意给找一个?”不好指着贾敬,贾母只狠狠瞪着贾赦贾政两个,“懒得管们到底谁错谁对,荣国府的脸面,绝不能丢了!”
这话很是得了族中老的心意,他们或是贾家旁支,或是贾代善贾代善分出府去的庶弟,或许平日不能从宁国府荣国府得多少好处,只是捡着两府指缝里漏出来一点点过日,可大家同姓贾,要是荣国府坏了名声,他们可就得跟着一起遭殃。谁家没孩子?儿子娶妻女儿出嫁,都指着这个好名声呢。荣国府兄弟阋墙的消息传出去,明儿就能传遍京城,连着荣国府成为笑柄。
今儿不管王氏到底真怀孕还是被陷害,这个消息,首先就得栓死了就现这群中间,绝不能走漏了半点风声!
“婶娘放心,诸位长辈都不是好事的儿,识得大局,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大家都有数。”贾敬站出来,以族长的身份向贾母保证道,“绝不会让任何有损贾家门楣的消息传扬出去。”
贾母暗自呼了口气,面上只云淡风轻道:“也有心了,这里,谢过。”
贾敬忙道不敢:“婶娘可折煞了。”一边吩咐了下,“还傻站着干什么?去把府里供奉的杜大夫请来。”一边给贾母解释,“这还是先头学着叔叔给府里供奉大夫时请回来的,直隶很有些声名,从医三十几年了,医术品都佳,是信得过的,不若叫他来给弟妹断断脉?”
已经去叫了,然后才来问她的意见,摆明了不管贾母愿不愿意,这次诊脉是必须的了。贾母也知道这事躲不了,贾代善死了百天都不到,王氏要怀孕,就是合族的丑事,族里绝不可能容忍此事。无力回天,贾母表现得很有风度,笑着对贾敬点头道:“相信,既然信得过这杜大夫,就没什么好怀疑的,让他来就是。”
贾代修贾代儒等老一辈也记挂这事,谁都不肯走,一群便都坐着喝茶,围一起窃窃私语。贾敬作为代表,和贾母贾赦贾政一行转移去了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