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姽婳对岑可儿不感兴趣,对岳阳王的家事更不感兴趣。
她只记得,前世岳阳王池炙阳确实有过一次谋反,那时她刚生下福儿不到半月,听到闵疏影接下平逆贼的圣旨,就不顾月子当中,抛下福儿给乳母带,追赶闵疏影而去。
回汴京后,大获全胜剿灭叛匪的闵疏影获得皇帝的重赏,无比势利的花海博才同意闵疏影的多次求亲,将花潋滟嫁给闵疏影。
锥心刺骨的恨随着回忆在心底蔓延,花姽婳用力握紧双拳才能控制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
“小姐,夫子到了。”随着女夫子进门的脚步,祸兮轻声提醒花姽婳。
花姽婳回神,看着脸部线条紧绷,不苟言笑的女夫子严真,迈着似乎是拿尺子量过距离的步子,缓步走到讲桌前。
花姽婳的所有武功学识,全都是前世闵疏影手把手传授的。
而眼前这个迂腐至极的严真,除了拿戒尺狠狠罚她一字一字背诵,那些她永远不懂的古句外,再也没教过她一点东西。
她怕极了夫子,只得躲起来装生病,尽量少来学安居上课。
以至于被其他人笑话,说她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就该把她留在齐尔斯深山做一辈子野人,回丞相府也只是给家人丢脸而已,
今世嘛!嘿嘿!
严真走到讲桌前,将厚厚一叠古书放下。眯起看太多书有些近视的小眼睛,仔细将学生们打量一遍。
岑可儿她们经常来这里听她讲课,她是熟悉的。她在找的,是昨日才回府,今天必须来听课的二小姐。
敢在她的课迟到,就算是花潋滟,她都照罚不误,谁求情也没用。
严真眯眼仔细看了两遍,才确定右后方坐着,一身湖蓝色长裙的女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二小姐。
大家确定她做完课前巡视,齐齐起身行礼:“夫子晨安!”
严真回半礼,一丝不苟的声线,带着强势的冷硬:“各位小姐晨安!”
例行的问好结束后,严真就拿起厚厚的古书开始讲起。之乎者也,摇头晃脑,其她人无论懂与不懂,都只能跟着她念。
两个时辰过去,严真轻轻放下视若珍宝的古书,准备结束今日的课程。
花潋滟轻轻动了动长睫,突然抬头柔声提议道:“夫子,今日是二妹初次上课。您刚才讲的,她未毕能听得懂。不如,请您再讲一些浅显的,二妹学来轻松,我们也可温故知新。”
花姽婳轻轻勾起唇角,不屑的斜了花潋滟一眼。
这种表面帮忙,暗地里陷害她的事。
花潋滟上辈子做过太多,以至于花姽婳现在听到,根本连一点反映都懒得有。
这里坐着的人,那个不知道她是从深山庵堂归来,连一个大字都‘不识’的粗人?
从浅显的教?难道还要特意高价从外地聘请来,学富五车的女夫子,从横竖撇捺教起吗?
花潋滟这样做,分明就是给花姽婳设圈套,借严真的手来报昨日之仇。
“那就先试试二小姐的程度,再做考虑吧。”严真透过朦胧的景物看了一眼花姽婳,说道:“长亭外,古道边……”
花姽婳挑了挑眉,回答:“一行白鹭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