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是个魔鬼还是天使?钟奕铭在脑子里反复的想,遇到他之前,梅朵的人生单纯的像一张白纸,上学、打工、赚钱便是她生活的全部内容,她在竭尽所能的不靠别人资助过她想要的生活。
那么纯洁的女孩儿,即便是在二流酒吧卖酒,也无损她灵魂的高贵,她并不迷失在各种物欲的诱惑里,只挣她需要的那份钱,从不奢求更多,是自己不堪的*把她想象成了一个魔鬼,也或者,他觉得只有她堕落了,自己才能离她更近一点。
他是商业社会冰冷的流水线上作业的机器人,没有一点人情可言,人性的光辉似乎早已遗忘了他,他考虑的全是利益,哪怕是婚姻,在他看来也只是利益链上的一个环节,除了父母至亲,他谁都不爱。
她却不一样,她温暖而明亮,像是河畔郁郁葱葱的野草,又像是高原上遍地的格桑花,她给人一种蓬勃的力量,她比任何华丽衣饰包装起来、心灵却冷漠苍白的女人都更美,最为可贵的是,她对自己的美浑然不觉。
从手机里找出她的照片,钟奕铭对着照片中她清秀的脸蛋儿发呆,手指细细的抚上去,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让他忽然间狂吻她的照片,迫切的想听到她声音。
拨通了她的电话,他努力克制情绪,不让她听出任何异样。
梅朵接到电话后很是惊讶,他只在去机场那天发给她一个短信,之后整整一星期,只字片语都没传给她,本想不理他,可他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有些不同,让她不禁有些好奇。
“你不是出国去了,有事吗?”梅朵忍下想说的话,冷冷的问。“梅朵,我很……想你。”钟奕铭艰难的说,后面两个字因为声音哽咽而模糊不清,像是卡在了喉咙里。
梅朵自然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见他半天不说话,不耐烦:“没事儿我挂了。”“你最近好不好?”钟奕铭追问,想多听听她的声音,情到深处,隔山隔海的千里传音都是一种慰藉。
“我挺好的,不劳你费心。”梅朵想起他有事瞒着她就不高兴,虽然只是钟淑怡有意无意提起的一个名字,却让她这些天一直有不好的联想。
钟奕铭听出她语气中的冷淡,心里不是滋味,自从他俩关系近了,她还从来没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这让他很不适应,可他也知道,自己无法指责她,一切都是他的犹豫造成的。
“我明天就订机票回国,等我到雁京,会去找你。”钟奕铭轻叹一声。梅朵听到这话,心中酸楚:“你想不清楚还是别来了,我讨厌反复无常的人。”
“等我回去。”钟奕铭的声音很轻却也很坚定。梅朵心中一阵激动,却不言语。钟奕铭又问:“怎么不说话呀?”
“你除了我……还有没有别的女朋友?”梅朵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要问出来。钟奕铭心中一震,她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个,难道有人告诉她,半晌才道:“之前有一个,不过已经分手了。”
梅朵一听这话,就猜到他是有意隐瞒自己,心中更加苦涩:“你是个骗子。”她最后这句话刺激的钟奕铭心痛如刀绞,听到她挂断了,他还不肯挂,电话里传来嘟嘟声,他还在听。
看来梅朵已经知道什么了,钟奕铭心里只有这个念头,恨不得瞬间飞跃至大洋彼岸,向她解释清楚。
考虑了一下,项目已经谈妥,接下来就是签合同,他父亲钟孝礼将作为集团董事长亲赴纽约,反倒没他什么事了。拿起客房电话,钟奕铭拨打酒店前台的号码,让对方帮自己订一张第二天回雁京的机票。
十几个钟头飞行之后,钟奕铭回到自己家里,把行李箱扔在一边,懒懒的趴在床上睡觉,他要养足了精神,以最饱满的状态去跟梅朵解释。
这一睡又是十多个钟头,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三天中午。想着要去见梅朵,他打起精神,去浴室洗了个澡,简单弄些吃的,点开电视看财经频道,刚好电视里在播寰宇跨国并购的事,吸引了他注意力。
新闻刚过,门铃就响了,钟奕铭有些纳闷,谁会知道他提前回来,除了仲禹和玫瑰,他没通知任何人。
司徒慧蓝站在门口,等钟奕铭把门打开,向他微笑:“祝贺你!”钟奕铭对她忽然出现有点愣,想不让她进门却也不大可能,淡淡的道了一句谢之后,让路给她进来。
她早就得到线报,他们谈成了这笔生意,也知道他会搭早班飞机回雁京,特意等他差不多该睡醒的时候过来看他。
想来想去,她身边认识的男人里,他始终是最优秀的,已经有他的存在,她很难再把别人放在眼里,所以即便知道会有障碍,她也决定要扫清一切绊脚石。她看中的男人,不会那么轻易放手。
两人进屋,司徒慧蓝跟着钟奕铭进小客厅,见餐桌上放着一碗吃了一半的牛肉面,连菜都没有,不禁道:“你不会只吃一碗面吧,这哪行啊,一点营养也没有。”
“我平常很少在家里吃,一个人懒得弄。”钟奕铭坐下继续吃面。司徒慧蓝往厨房里走,找围裙:“我给你炒两个菜吧。”
“不用了……冰箱里好像也没什么可吃的,我出差一个多礼拜,没叫阿姨买菜上来。”钟奕铭不想让司徒慧蓝在他家里多呆。家是他自己的地盘,他从来不带女人回来,包括她。
司徒慧蓝已经打开了冰箱,上下打量:“我看看有些什么,简单给你做点。”“我说,其实我已经饱了。”钟奕铭赶紧拿纸巾擦了擦嘴,放下筷子过来,想把冰箱们关上,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她已经看到他藏在冰箱冷藏室里的东西。
司徒慧蓝拉开冷藏室抽屉,看到一个精致的湖蓝色盒子,上面印着她熟悉的logo,打开一看,是一枚蓝宝石戒指,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戴在无名指上,稍微紧了一点,但是能戴上。
她把戒指展示给钟奕铭看:“你还挺有创意的嘛,干嘛把戒指放冰箱里?蓝宝石被冰镇过以后是不是能更蓝?”
“慧蓝,那天我在你家说的话我想你还记得,这戒指不是给你的,请你还给我。”钟奕铭此时的脸色真可以用难看来形容,谁知道慧蓝竟能把他送给梅朵的戒指翻了出来,而且还戴在手上。
“不是给我买的,可是我戴着更合适,你不觉得吗?”司徒慧蓝背靠着冰箱门,挑衅的把戴着戒指的手举起来给钟奕铭看。
“还给我!”钟奕铭加重音量,眼神中燃起愤怒的火焰。司徒慧蓝可不想逼的他对自己挥拳,这才眼神一飘,把戒指摘下来,随手给扔了。
遇到这样的女人,跟她生气都是浪费情绪,她就是有把他活活气死的本事,或者说,这场分手的战争,谁能把对方耗到筋疲力尽,谁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