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捡起被易父摔在地上的字条,她还是了解自己女儿的,许是这几天人太多,他们逼得又紧,这丫头烦了,她不是想出家是想上山透透气:“不如过几天我们上山去看看她,牡丹从小是个好孩子,这次是逼得太紧了,她这是上山透透气而已。”
山上的老和尚已经早早地就在等她了,牡丹上山之前是跟老和尚打过招呼的,老和尚听完牡丹出家的理由只是微微一笑便答应了。
“这处禅房很少有人来住,环境清新雅致,是极适合小姐画画的地方。”
“我都来出家了,师傅不要再称呼我为小姐了。”
老和尚没有点头,低声说了句佛号,便笑着摸了摸易牡丹的头:“这处客房能看到山下的风景,清晨有鸟儿啼叫,很清静,小姐安心在此处静心修养便好。”
牡丹:这老和尚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春来谷雨,含羞绽放的桃花已是满园芬芳,牡丹已经上山快一个月了,来找她的人除了父母之外就是几个真心求画的人,清净的日子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数算着日子也差不多该回家了。
绵柔的雨丝织就如烟的春纱,清凉的雨滴湿润了初春时的枯燥,春夜之时淡月笼纱,月光平静柔和,云易寺山脚下不远处有一户人家也是寂静,静的没有一丝人气。黑衣暗影所到之处没有生人,明晃晃的尖刀在月光下散发寒光,刺眼的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在尸体上,他瞪大眼睛,死不瞑目,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杀,大张的嘴巴似乎生前痛苦的呐喊过,可是绝望的呼救并没有等来他们的救世主。
凌家上下全都死了,但是黑影男人依旧没有离开,他记得还有一个小姑娘还有凌家主母。
斩草要除根不然来年春风一吹,死的就不一定是谁了。
“轰!!!”惊蛰已过,这第二声的春雷着实吓得柜子里的那个小身躯不轻,瑟瑟发抖的身躯不断往母亲的怀里钻,母亲伸出冰冷的双手,僵尸一般死死的捏着凌清清稚嫩的肩膀,脸上除了对死亡的恐惧还有对凌清清的憎恨:“都死了,全都死了,当初就觉得你是个灾星,你那个糊涂爹说什么也要护着你,现在死的比谁都惨,你!他们来了,你去给我打掩护,你能死,我不能死!!”
“不要,娘~你不要抛下我~”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刀刃划过青石板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死神的信号不断刺激凌清清母亲的神经,她像只只知道遵循本能的野兽,不顾孩子的挣扎以血肉之躯为自己争取逃生时间。
然而她的行为在黑影男人眼里简直是幼稚,女人冲出衣柜顺手将凌清清扔向反方向,然而女人那里比得上男人的刀快,手起刀落,人头落地,年幼的凌清清眼睁睁的看着陌生的男人斩落了自己母亲的头颅,临死前连一声“啊”的痛苦都没发出,鲜艳的红色混着雨水绵延到小女孩的身边,染红了她的花裙子,弄脏了她的花鞋子。
惊恐地的大脑已经空白,喉咙丧失了说话的功能,涣散无神的眼睛里只有母亲头颅滚动的倒影,她清楚在那张熟悉又苍老的脸上看到了害怕,痛苦,不甘,还有对自己的怨恨,她至死
都没有原谅自己。
闪着寒光的刀被男人举起,正好挡住了照在凌清清脸上的月光,她痴痴地抬头看着蒙面黑影男人平静的没有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眶里不断涌出的热泪还能说明她是害怕极了。
“我这人怜香惜玉,小姐这辈子小小年纪就活的这么痛苦,下辈子投胎选个好时候吧。”
徒然间鲜血迸溅,温热的血水全都打在凌清清的身上,温暖了凉夜凉雨带来的寒意。
凌清清的贴身婢女以娇弱之躯挡住了那一刀:“小姐。。。奴婢,还能撑,哈。。请,请小姐快走。。。奴婢替您挡着。。”
“青梅。。。”青梅特地背对着凌清清,她不想让自己惨死的面容被小姐看到,她还是个孩子不应该留下阴影。
“快走!!不要回头,不要让奴婢白死。。。”
男人的刀不断地捅向青梅的肚子,胸膛,千疮百孔,最后成了一滩肉泥。
凌清清挣扎着发软的腿不停的奔跑,她不敢停下,身后的叫声有多凄惨她就跑的有多拼命。不,不可以让青梅白死!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凌清清抱着这样的信念一路跑一路躲终于在云易寺的山脚下遇到了正在采花的易牡丹。
这位姐姐就像仙女一样,美的不可方物。
易牡丹看到浑身血水,面色如土的凌清清先是怔了一下,继而温婉一笑,温热的手软软的,轻轻放在凌清清的肩膀上:“饿了吧?随我上山吧。”
易牡丹带着凌清清上山的时候一把尖刀静静地看着她们,一抹放肆狂妄的笑容悄无声息的在夜色之中目送她们的离开。
“易小姐,我们好久不见。”
男人提刀站在易家门口“扣扣扣~”,门里传来了小厮的抱怨:“这大晚上的,是谁啊?”
男人沉声:“是易小姐的丈夫。”
“小姐的丈夫?”门内的小厮传来了不屑的声音,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我家小姐还没有成亲呢,哪来的丈夫,我看你是害了病找不到阆中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