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川柯南目送着黑羽快斗走出电车,攥紧了垂在身旁的手。
说一点也不担心那都是假的,谁也不知道那研究所下面是否有危险。
世良真纯不在,她坐在家中的电脑前随时准备接收黑羽快斗传来的资料。倒是小泉红子陪在名侦探身边。
“很担心?”缓缓启动的电车往前开,高速运行不可避免的带来杂音,魔女低低的询问被轻易的埋没。
但耳朵很好的名侦探仍旧轻松的将其捕捉到。
“他能办到的。”想了想,他给了个特官方的答案。
小泉红子因而就笑了起来,由眉眼到肢体,每一处都透着笑意,乐不可支,仿佛听到了搞笑片里的经典台词。
可笑着笑着就变了调。
小泉红子靠在电车的扶手上,伛偻着肩,整个人被无形的重力压成一张绷紧的弓,涩然道:“可是我不信。”
侦探默然无语。
“但我很高兴他能把这件事告诉我。”
车很快到站,播报员的声音盖过了小泉红子轻柔的低喃。
下了车,两人于电梯口分别,一个返程米花,一个出站离开。
江户川柯南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但魔女的话始终萦绕在耳畔挥散不去。
这比黑羽快斗强调了多少次都来得有用。或许是在魔女身上看到了茶发少女的影子。
灰原她——
名侦探使劲甩了甩头,努力把心中的犹豫消除。
他当然知道,灰原希望参与这件事。无论如何,排除组织这方面因素,这件事本身与她父母就有关,为人子女又怎么可能不渴望参与呢?
他也知道,灰原并不是行动的累赘,她有足够的机智和才能来帮助他们。
但他更知道,灰原哀——或者是宫野志保,骨子里被烙刻上来自黑衣组织的阴影,对家人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渴望。
他不会忘记茶发少女瑟瑟发抖的情形,尽管他明白她有足够坚强的勇气支撑,发抖着前进。
他也不会忘记广田教授家中浸湿肩头的眼泪,尽管他明白那不过是一时失态,转瞬便挥发。
说他大男子主义也好,说他武断独行也好。既然能不依靠她解决,何苦把她再一次生生拖入、直面黑衣组织呢?
他其实一直都记着的,灰原哀和他打趣时开的那些玩笑话:
【如果是我,宁愿永远都不恢复记忆,做个单纯的灰原哀,不知该有多好】
他本不明白这些,仅靠侦探良好的记忆力记着。
现在他懂了——
称不上逃避,实在是过去难以面对,迫使自己遗忘。
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那些发生在宫野志保身上的,令灰原哀重复“被隐瞒了”的到底是怎样一个过往。
起码现在,他有能力揽下那些不必加诸于她身上的压力。
名侦探终究还是放弃了向灰原哀坦白的念头,他恍惚地走出米花车站,远远立在五丁目拐角恰好能看到事务所的地方。
他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向前。
或许坐在事务所的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待才是最惬意的方式。
等待……
等待什么?
他又有些恍惚了。
他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就算确定了灰原哀这件事,还有毛利兰,组织……
思维跳动得极快,碎成片段的线索彼此交错。
他看到毛利兰拎着食物袋走到事务所楼下,在楼梯口停顿了片刻,仰头冲着“事务所”三个字展颜一笑。
那笑容和梦中的容颜交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