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日最烦姜氏,听见这两个字就头疼得紧。
可今日,她不止听见了,还亲眼看见了姜氏那张脸。此刻回想起来,她仍觉得浑身不舒坦。
祁老夫人很想发火。
然而当着祁远章的面,她又不愿意大发雷霆和儿子怄气。
于是她忍耐着,深吸了一口气:“姜氏的病看起来是好了,但谁知道她就不会再犯,再说她多年没有管过家中事务,如今骤然让她插手,她能做什么?”
“京里有哪些人想必她都认不全,她能给四丫头寻什么良配。”
祁老夫人沉着脸道:“你也是胡闹,丁点不将女儿的人生大事放在心上。”
语气似嗔还怪,倒没她的脸色看起来那样严肃。
祁远章便笑着伸长腿,身子往后靠去,懒懒散散躺在椅子上道:“既然如此,那就还是等四丫头的婚事定了再说小五的事吧。”
祁老夫人一怔,旋即道:“你看那位薛指挥使如何?”
她原想着薛怀刃那个人,如今看着不错,但终究根基浅薄,将来不一定堪用,怕将四娘给了他,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就不是很乐意。
可她思来想去,也未挑出什么更好的人选。
祁老夫人道:“年长几岁,正是般配,我瞧着很是不错。而且像这样年轻有为的少年郎,可是不多。”
“您怎么想到了他?”祁远章打了个哈欠。
祁老夫人的眉头就又飞快地皱了一下:“京里拢共只有这么些人,何况那夜我远远瞧见了他一眼,生得是一表人才,配四丫头那是绰绰有余。”
祁远章听见话末那四个字登时大笑起来:“您这念头不说错,却也绝对称不上对,他如何能看中四丫头。”
祁远章道:“您自个儿也说了,以他的样貌配四丫头那是绰绰有余,那再算上他的身份,他便是配个公主也不差,怎么可能会瞧上区区一个伯府的姑娘?”
永定侯府便罢了,那陈敬廷说到底只是个侯府世子。
可薛怀刃,便是撇去他镇夷司指挥使的身份不谈,他也还是国师焦玄的养子。
祁远章漫声道:“您大抵只想着他根基浅薄,全仗着皇上喜欢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比起来怕还不及咱们底蕴深厚,可您忘了,这年头甭管是谁,但凡想要活命的,那靠的就是皇上的喜欢。”
祁远章话音一落,便站起身来,站在下方冲祁老夫人一摆手,扭头就要走人。
祁老夫人连忙扬声喊道:“远章!”
可祁远章头也不回,只背对着她说了一句:“您换个人琢磨。”
祁老夫人一口气堵在了心口,上不上下不下的,憋得她涨红了脸色。
她发现,祁远章有些变了。
可到底是哪里变了,她又说不上来。
只是一种感觉,朦朦胧胧,并不清晰。
但她知道,她想早些将太微打发出去的计划,大约是要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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