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排位置靠前站着的薛长铭,左脸已经被毁了,这右脸是怎么回事?都这样了你那双眼睛还神采奕奕的?再看右边,好嘛,稀客啊,君子玉这小子怎么不去讲学,交友,不帮朕宣传朕的仁君爱民思想,怎么今天也站在朝堂上了,康兆业觉得自己受惊了,前者是惊讶,后者是受宠若惊。
不过,康兆业始终是皇上,依旧笑眯眯地按照上朝的程序走,没什么大事发生,百姓安居乐业,大康风调雨顺,真好啊,康兆业在心里刚刚如此感叹完。
“真好啊!”如此温润的声音,却让康兆业有那么片刻的惊悚,看着站出来的君子玉,同样是感叹,听着感觉怎么大相径庭!他和下面的诸位大臣同时想到一句话,无事不登三宝殿,君子玉上朝,果然是有事。
“听着诸位大人的话,大康可谓是一片人间乐土。”明明是陈述,可众人还是听出来那语气里淡淡的讽刺声,“在这之前子君也是如此认为的。”
生气了?君子玉这是在生气吗?康兆业更加惊悚地将身体坐直,而下面的百官也同样是满眼的诧异,这君子玉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性情温和,举止从容有度,很难让人产生恶感。
同样的,他心胸宽广,能让他生气的事情真的不多?惊吓的同时,又不得不谨慎起来,到底是谁那么不长眼睛,这样的人都得罪。
朝堂上鸦雀无声,君子玉依旧笑得如沐春风,“听说还有一个月便是丞相大人的生辰,子玉回到康城,就曾见到丞相府的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想必姜丞相是准备大办,不知到时候子玉可有幸参加!”
姜皓文有些发愣,这还是第一次,朝堂上有人将矛头指向自己,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看中的后生。
“丞相四十岁生辰,皇后想要办的隆重些,朕也觉得姜丞相这些年来为大康劳心劳力,所以欣然同意。”康兆业实在不知道这君子玉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第一个针对的就是丞相,姜丞相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因此,这明面上看着是为姜皓文说情,暗地里却是帮着君子玉的。
君子玉温文一笑,看着朝堂上刚才说得最起劲的几位文官,“这几日回到康城,四处闲逛,倒也与几位大人所说相差不远,只不过,我想请问几位,整个大康真的就如同你们所说的那么美好?”
被这样针对,几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可君子玉到底是君子玉,还是想多给他们一次机会,“诸位,可要想好了再回答,欺君之罪可不小?”
能在朝堂有一席之地的自然都不是傻子,“不知君公子这是何意?”
君子玉朝着那问话的官员笑了笑,便对着康兆业,“子玉不知道这事应该追究谁的责任,然而,姜丞相身为百官之首,能忙着自己的生辰,为何抽不出时间仔细看看这美好的康城,子玉也不知道在场的诸位究竟是真傻,还是装的?”
“子玉,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康兆业有些头疼,这个子玉什么都好,就是文人气息太浓厚,说话太委婉,一般他要说的正是总要听了许久的废话才能听到。
“皇上是有道明君,这一点子玉从不否认,可皇上,你觉得康城已经美好到连一个讨饭的乞丐都没有的地步吗?还是说整个大康的乞丐都摄于皇城的威严,止步于康城之外?”
君子玉一想到那些孩子,昨天晚上是一晚上都没睡,他觉得自己若是不为他们做点什么?自己都不配活着,假若只有昨天那些个孩子,他一己之力便能将他们安顿好,但他更加明白,昨日所见恐怕只是冰山一角,想要解决这件事情,须得皇上同意。
康兆业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敏锐的目光看着朝堂上几个脸色大变的人,“诸位,谁能够给朕解释一下吗?”他就是再自大,也不可能相信,康城一个乞丐都没有,这乞丐哪个朝代没有,有好吃懒做的,也有实在没办法的。
“启禀皇上,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薛长铭站出来,气势完全不同于君子玉的温和,干脆利落同时也尖锐地一句话便将事情说出来,“臣倒是想问问九门提督,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让康城所有的乞丐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
九门提督是站着躺枪,这件事情他还真不知道,谁没事去关注康城的乞丐呀,再说前些日子因为征兵的事情,他也很忙给好不好?不过,即使心里有冤,失职就是失职,于是,有些惶恐地站出来,跪在地上,“臣失职,请皇上恕罪。”
“好了,”康兆业站起身来,看着两人,“下朝,你们两个跟朕去书房。”
当康兆业听到君子玉红着眼眶饱含感情地将事情讲完后,他简直就不敢相信,这才处置了两个朝廷大员没多久,竟然就有人敢顶风作案,实在是没有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君子玉,那些孩子的事情就交给你,至于朝廷上的这些官员,”康兆业笑眯眯地说道:“朕不介意让他们知道朕其实也是可以很残暴的。”
“是,皇上。”君子玉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有礼地退了出去。
心情不好的康兆业也没有心思关注薛长铭的这张脸,至于薛长铭会知道这事,肯定是因为岳木兰的关系,“你怎么还不下去?”看着并没有离开趋势的薛长铭,康兆业开口问道:“有事?”
“回皇上的话,臣想请一年的假!”薛长铭认真地说道。
“你要做什么?”这话若是其他的将军,康兆业倒是会吃惊,会多想,这中间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不过,是薛长铭的话,倒也觉得很正常,能练好兵的武将很多,可薛长铭离开一年,即使兵权在手,再回去之后,在军中的威望还是会受到影响的。当然。康兆业很好奇薛长铭请假的理由,要知道薛家父子的尽忠职守,兢兢业业是他看在眼里都感动不已的。
而薛长铭仿佛就是等着康兆业问他这话一般,忍不住呲牙笑了出来:“皇上,小雅怀孕了,我想在家里陪着她。”
一听这话,再看着薛长铭的表情并未作假,他很是疑惑,这薛长铭,岳小雅中间还有个岳木兰,他们三人到底是怎样的关系,“请一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一年你得在康城待着,若朕有事,你随时候召。”
“多谢皇上。”
“下去吧。”康兆业感叹,薛长铭这样哪里还有半点薛云平的影子,整个就一个傻子,不过,薛家后继有人还是值得高兴的。
薛长铭赶紧回到将军府,看着岳小雅已经换了男装,“小雅,今天我陪你去。”
“你不用去军营?”岳小雅诧异地反问。
“我请了一年的假。”
“皇上会准?”岳小雅有些发愣,即使是那个时代的产假也没有一年这么久,况且,生孩子的又不是薛长铭。
“怎么会不准,生孩子是多大的事情,况且这还是我的第一个孩子,”薛长铭想了想又补充道:“自从上战场以后,我就从来没有请过假的。”
“哦,”岳小雅点头,将感动压在心里,笑着说道:“那你快换衣服,我们一起去。”两人成亲以来,除了过年那几天,薛长铭忙,自己没有闲着,虽然每天晚上都腻在一块,可这怀孕,岳小雅再镇定也是第一次,自然希望自家相公寸步不离地守着。
马车上,薛长铭将君子玉的事情说了一遍,“君公子果然是君公子,姜丞相他都敢编排。”
“那不是编排,这是他本来就有责任,就算是上次两个尚书的事情,其实真正要追究起来,就算他不知情,也是有错,只不过,他是皇上的大舅子,总得给他些面子。”岳小雅感觉到马车停下来,心跟着一停,随后咚咚直跳,不对。
整理袖子的手立刻抓住薛长铭的手臂,看着薛吉掀开车帘,邓家轩等人走了前来,“你们赶紧带着薛长铭去昨日那些孩子所住的院子!”
“老大,现在天色尚早,也不赶着这一时。”李东冉笑着说道,一双桃花眼在薛长铭和岳小雅之间暧昧的转动,那戏虐的意思很是明显。
岳小雅却是越想越害怕,整张脸都白了,厉声吼道:“快点去,没听过什么叫作打草惊蛇,狗急跳墙啊!”若是那些孩子出了什么事情,那么。
看着激动得有些歇斯底里的岳小雅,吓坏了陈洛四人,薛长铭和君子玉却是同样脸色惨白,“薛意,你们留下照顾公子,愣着做什么,还不敢进带路!”最初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有人会对一群毫无反击之力的孩子下死手,可一听小雅这么一说,他们能为了省事将乞丐都赶出康城,又怎么不会因为做贼心虚,为了自保而做出泯灭人性的事情来。
四人带着薛长铭动作迅速的离开,君子玉此时却是脑子一片空白,眼前漆黑一片,“公子?你怎么了?”一旁的小厮看着一脸煞白的君子玉,吓得不行。
薛长铭他们能救的也只有昨日那些孩子,天知道被赶出去的乞丐有多少,即使是好逸恶劳以别人施舍为生的乞丐,也罪不至死的,这样下去不行的,看了一眼自责地都已经想要以死谢罪的君子玉,不忍地说道:“傻站着做什么,快点上车,薛意,去刑部。”
在康城除了薛长铭,她最熟悉的就是康梓奕,可此时康梓奕去了军营,本来是想找康梓炎的,一想到大皇子依旧没有放弃拉拢自己,第一时间就给否定了,之后才想到康梓涵,他坐阵刑部,又是世子,能调动的人手绝对不会比两个皇子少的。
回神过来时,君子玉已经在马车里,马车的速度很快,晃晃荡荡就像自己忐忑不安的心一般,看着对面神色焦急的岳小雅,更觉得自己这事做得不够严谨,“对不起。”他知道是自己坏事,所以道歉很诚恳。
“君公子,”岳小雅压制着心里的焦急,不过,语气依旧算不上好,“若是那些孩子没事,你便用不着说对不起,毕竟你也是好心,可若是那些孩子真的有什么事情,你我就是说一千万个对不起也没用。”
“会不会那些人没有那般的坏?”君子玉满含希望地问道,以己度人,他想不明白那些人为何要将那些可怜的孩子赶出去,于是,他就更加想不到会有人下那些毫无还击之力的人下杀手。
“这个自然是最好的。”岳小雅点头,“我也希望是我自己多想,自己吓唬自己,可只要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毕竟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听到岳小雅越发沉重的语气,君子玉点头,心更冷了一分,“那些孩子所住的地方很偏僻,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君公子昨日的行踪,只要有心,要查出来并不难。”岳小雅看着努力想要维持笑容,却因为自己的话越发僵硬难起来,“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或许昨日就不应该让君子玉参与进来,这人天生就该属于阳光的,看过太多阴暗悲惨的事情,可能会带走他笑容里的温度。
“那我们现在去刑部做什么?”君子玉觉得自己的脑子很是不够用,真的有人会杀那些孩子灭口吗?若是真的,他们现在去刑部也没有用,其实,倒目前为止,他依旧不相信,会有那般坏的人。
“那个破院子里才多少乞丐,谁知道被他们撵出去的乞丐有多少?如今又住在哪里?这些我们不知道,对方却是一清二楚的。”岳小雅神色凝重地说道:“与其我们出城瞎找,还不如去刑部,找人堵住四个城门。”
“你的意思是?”此时君子玉一张温润的脸全是惊骇,“他们的对象还有其他的乞丐?”
“既然是杀人灭口,自然要斩草除根。”岳小雅这话说得十分认真。
“怎么会?若真是那样,我,我。”看着君子玉不可置信的脸上露出越发愧疚慌张的表情。
“若我们真的阻止不能,那就是罪人一个,君公子,这样的罪,就是一辈子也偿还不完的。”
刑部,“世子,君公子和岳公子有急事求见。”若是岳木兰的大名在刑部这个地方没什么作用的话,那么君子玉的名字却是难得的好用,对方一听君子玉三个字,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芒,撒溜地往里面跑。
“君子玉和岳木兰?”康梓涵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挺错了,放下手中的案卷,在心里自然是着重强调岳木兰三个字。
“是。”那人话落,书房里已经没有了康梓涵的身影,等快到了刑部大堂,才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衣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康梓涵今天也有上朝的,看着焦急得不行的两人,也没有多做寒暄,两人一开头,他便想到了后果,沉着脸走了出去,最好这件事情只是岳木兰的猜想,若真是胆大包天地坐下这等事情,恐怕整个朝堂都会被血洗一遍。
康梓涵的动作很快,一对对人马朝着四个城门奔去,那急匆匆的模样,引得康城百姓都变了脸,抬头看看晴朗的天空,心想,恐怕有要变天了,哎,这才安稳多久啊,不过,仅仅是稍微感叹一句,又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他们只是小老百姓,国家大事轮不到他们操心,贪官污吏多杀几个他们还开心得不行。
岳小雅和君子玉是直往城西门而去,“世子,怎么样?”君子玉眼光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淡然,焦急地盯着康梓涵。
“我受到消息,一个时辰前,四个城门皆有不少人出城,”康梓涵脸色很是不好看地说道:“皆比往日要多。”
“什么!”岳小雅和君子玉心中都是一凸,终究是是晚了吗?那现在该怎么办?不能慌,一定还有办法的。
就在这事,一个士兵上前,在康梓涵耳边轻语几句,皱着的眉头总算放晴,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你们放心,皇叔早有准备,有嫌疑的人都被跟着,他们不动手倒还好,只要一动手,那便是自找死路。”
呼,岳小雅和君子玉皆是眼前一亮,随后长松一口气,君子玉更是激动的眼眶发红,嘴里不停地念叨,皇上英明,皇上英明。
回神过来的岳小雅感激康兆业圣明的同时,时常听薛长铭说康兆业有英明,现在算是见识到了,其实想想也听正常的,君子玉谦谦君子,自然是不会将人想得那么坏,自家相公,惊喜于自己的怀孕,也没有多想。
但康兆业不同,身为皇上,在知道事情经过之后,若是连这一点都想不到的话,皇位恐怕也就没有他做的份了。
君子玉和岳小雅相视一下,这一轻松下来,里衣湿成一片,“世子,多谢。”岳小雅笑着说道。
“这本是我分内之事。”康梓涵看着岳木兰的笑容,心开始飘了起来,耳根子都有些发红,若不是他从小跟在康兆业身边,定力十足,恐怕会失态,“君公子,这次的事情对你也是个教训,希望你下次能够三思而后行。”
“多谢世子,子玉明白。”君子玉感激地说道。
几人寒暄了两句,便分开了,君子玉和岳小雅去昨日的破院子,而康梓涵则是要进宫,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处理。
这边,薛长铭和四人感到破院子的时候,看着里面一片热闹的景象,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一个大一些的孩子在烧火,准备煮鸡蛋,受了伤的孩子一个个被抬了出来,各自分工,就是三四岁的小屁孩都一副忙碌得很的样子。
因为昨日的收拾,虽然依旧破烂,院子里却干净了不少,邓家轩正笑着扬手打招呼,里面的孩子一个个扬起惊喜的小脸作为欢迎。
一道道刺目的剑光折射在那些孩子的脸上,身上,让五人的心一下子就提了上来,“你们保护孩子,其他有靠近的,杀。”薛长铭说完,就飞身迎了上去,面对五六个黑衣人,冷着一张脸,眼里一片杀意闪过,随后血红一片,咚咚咚地掉落在地。
陈洛四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默契不是一般的好,一听薛长铭这话,四人忙冲进院子,分站四个角,将孩子护在里面,索性来的黑衣人并不多,二十来个,武功也并不算高,薛长铭眨眼间便解决了十几个,其他的都被另外四人快速收拾了。
“没事吧?”薛长铭回头,问着后面的四人。
四人皆是摇头,可也同样是一头冷汗,他们不敢想象,要是稍晚一步,看见的恐怕就是遍地的尸体。
而因为这件事情,朝廷震动不说,就是康城也是人人自危,当告示和相关人员的处置出来后,他们才恍然大悟,难怪这些日子都没有看到乞丐,竟然是被赶了出去的。
只是这些孤儿要如何安置,却又成了一个问题,战争才刚刚结束没两年,国库并不是那么充盈,本来这次安置士兵就花费不少,还要加上军队和日常的开支,若只是康城外的那些孤儿,倒还不让康兆业头疼,关键是他是大康的皇帝,而不是康城的城主,要考虑的也是整个大康的孤儿。
岳小雅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建立孤儿院,只是很明显,这么大的动作,朝廷并没有那么多的银钱,毕竟孤儿院捡起来之后,还要运作,若是想要让他们在大康遍地开花,让那些孩子都有个栖身之所,吃饱穿暖,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小雅,你别想那么多了。”薛长铭看着岳小雅愁眉不展,“你看看这个,”将自己的想法加了进去,融合了岳小雅建孤儿院的想法。
岳小雅接过,“呵呵,薛长铭,你不是带兵打仗的武将么?怎么,这些也擅长。”说完,倒是认真地看了起来,小半个时辰之后,岳小雅抬起头,“很厉害。”
上面所说的孤儿院,是一州建一个,大康一共二十三个州,也就二十三个孤儿院,每个孤儿院都负责收容当地的孤儿,并且记录在册,与孤儿同姓又没有子嗣的男子可以领养,无姓的孤儿由无子嗣的男子领养并冠以男子的姓氏。
当然,薛长铭身为将军,自然最先考虑到的就是士兵,所以,这样的领养以士兵优先,不过,所有的领养都是在男子能够保证孩子吃饱穿暖的前提之下。
还有一点,参军的士兵若有孩子的即使是家族不养,也有孤儿院养着,士兵若是牺牲,则由孤儿院一直养大到成人,这一条最不错,至少可以杜绝士兵之子沦落成乞丐的悲剧。
“其实,我也只是想替你分忧。”被岳小雅这样的眼神瞧着,薛长铭颇为不自在。
岳小雅却没有想到,自家相公竟然这么厉害,自己也只是提了孤儿院的作用,他竟然能够跳跃地想到领养上来,要知道,在这个死认骨血的年代,除了同族过继,领养也可算得上是划时代的进步了。
“不过,薛长铭,这件事情恐怕比征兵制更难整。”岳小雅笑着说道,“征兵是强制性的,不管你愿不愿意,可这领养的话,须得双方的原意才算得上是成功,这世上什么都能强求,就感情不能勉强。”
薛长铭点头,皱眉,“那就没有办法了吗?”
“办法是有,不过,”岳小雅站起身来,本来没觉得什么,可看着薛长铭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己,便放慢了脚步,“这是个浩大的工程,”看着花园里好些话已经盛开,她都有些怀疑,自己来这里,其实是有自己的使命,甚至还有不可推脱的责任,否则的话上次士兵的事情为什么她会做噩梦,为什么自己刚坏了孩子,就会遇上那么多可怜的孩子?
原本相信科学的她,经历穿越之事后,倒是有些相信,凡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无论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力所能及的事情,她一定不会推脱,一是为了自己问心无愧,二也是不辜负前世家人对自己的纯淳教诲。
“小雅,有办法就好,我也知道,这样的事情不是三朝两夕便能够完成的,不过,总得去做,以后才会越来越好。”薛长铭笑着说道,因为家里夫人怀孕,整个将军府无论是大路还是小道都被到扫得干干净净,生怕夫人一不小心被绊倒或者摔到,若真是那样,他们就是万死也不能赎罪的。
“首先,得从法律上得到认可领养之后的父子关系,除去认养的各种条件,与真正的父子并无差别,养父要用心教养善待养子,养父年老,养子须得床前尽孝,伺候养父终老,死后披麻戴孝,继承养父的一般家产等等,如有违背,法律将按照情节严重实施惩罚。”
薛长铭点头,他明白这一条的重要性,毕竟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若是没有法律保障,怎么也算不得牢固。
“其次,就算是有法律保障,也须得两方都你情我愿,孩子太小的,须得由孤儿院不定期的上门观察,确定孩子是否被照顾妥当。”岳小雅走累了,便在凉亭里坐下休息,“其实,领养这一方面,最令人担心的是那些领养之人不能好好地对待孩子。”
“最后,毕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够被领养,所以,孤儿院不单单要提供那些孩子能够吃饱穿暖,更要让他们读书识字,教导他们知理懂礼,忠君爱国,这样,他们长大之后,方能更好地回报大康。”
“听小雅这么说,倒是能够形成良性循环。”薛长铭笑着说道。
岳小雅摇头,“哪有说得那么容易,这件事情做起来是难上加难,如今我能想到也就这么多。”
“你能想到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薛长铭笑着说道:“一会我整理出来,你抄一遍,明日你去呈给皇上吧。”
“可这里面也有你的意见?”岳小雅笑着说道。
“我知道小雅你想一次拿下二品官,再说,我们是夫妻,不用分你的,我的。”薛长铭笑着说道。
“不过,我却得带上另外四个,你也没有意见?”岳小雅是明知故问,薛长铭的志向根本不在朝廷,身为武将,更多的是想要练兵,保家卫国。
康兆业看着眼前的五人,他清楚岳木兰的才能,只是没想到,岳木兰会想得这么深,“这些朕都想过了,只是,就算国库能支持建好这二十三个州的孤儿院,长久的开支对大康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负担,至于这领养,朕想有法律的支持倒是能够实行,只不过,一般有能力的男子都愿意自己生。”
“皇上,”岳小雅一听康兆业这么说,再一次认识到这个世界,对于血缘的重视,笑着说道:“这不还有不能生的吗?就是皇上身后的秦公公,也可以领养一个秦姓的孩子,一来老了有人侍奉,死了有人供奉,逢年过节也有后人烧香,不至于死了还要做个穷鬼,眼巴巴地瞅着别人富裕。”
岳小雅这话一起头,站在康兆业身后不远的秦公公,就是站在一旁的太监都激动得不行,像他们这类人,除了尽心伺候主子,人生并没有多少乐趣,俸禄不少,可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听着岳公子所说的话,简直就说到他们心坎里了,活着的时候还好,想想之前好多风光的公共,此时坟头恐怕早已经长满了草,想着他们以后也是那样的凄凉,就心酸不已。
“二来,人皆有情,天伦之乐更是令人向往,若是人到老年,儿孙环绕在膝,即便不是亲生的又如何,孩子是最纯洁的,只要你真心以对,用心教养,在我看来,或许会比亲生儿子做得更好,更加孝顺。”
“恩恩,”秦公公已经激动地在点头,想着自己年老,有儿有孙,那该是多美好的画面,那些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
看着激动不已的秦公公,康兆业点头:“只是,这宫里的公公并不能时常出门的?”
“不能时常出门并不代表不能出门,”岳小雅笑着说道:“再说,如何教养自己的孩子,再说,只要有心,肯定是有办法的。”
“呵呵,秦公公,你也听见了,这件事情是大事,你若领养,就须得好好教养,”康兆业笑着说道。
“奴才谢皇上隆恩。”知是皇上同意,秦公公激动地叩头谢恩。
“岳木兰,这也仅仅只解决了少部分,要知道,宫里的公公并没有多少,有能力j□j的更是少之又少。”康兆业虽然不断地在提出问题,可也示意一旁的文官将岳小雅的话一一记录下来。
“皇上,想必上次安抚士兵到位的名册已经出来了吧?”岳小雅笑着问道。
“是,这个问题朕也想过的,不过,那些士兵本身就是由国家供养,即使他们在j□j,银钱是有国家出的,”康兆业笑着说道:“若朕的国库里有银子,也就不会为这些孩子发愁了。”
岳小雅沉默,“皇上,也可以像之前地震,水灾那般,让地方富商捐钱。”邓家轩小声地提议道,他能想到这个,是因为集贤居每年除了交税,还会捐献出一部分银子来。
“岳木兰,你如何看?”康兆业笑着说道。
皇上,你这是考我啊,若是现代,这样的主意倒行得通,岳小雅摇头,“孤儿院不像是地震,水灾,只是一时的,它一出现,势必要上期存在,别说一直让别人捐银子,他们心里肯定不愿,就算是他们愿意,也不成。”
“为何?”邓家轩不明白地看着自家老大。
“这样长期的支持,太容易收买人心,康城还好,地方稍微远了,或者靠近齐国,很容易给人有机可趁,倒是便一发不可收拾,好事也变成了灾难,我刚刚也说了,孩子是最纯洁的,谁对他好他都知道,”岳小雅看着康兆业,“所以,这件事情,只能由皇上来做。”
康兆业点头,这样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让别人去做的,可是国库的银子不是不够吗?众人开始皱眉。
“皇上,草民倒是有个法子,只是有些异于常人。”于是,穷则思变,李东冉笑着说道。
“你说,朕恕你无罪。”康兆业惊讶地看着李东冉,随后笑着说道。
“大康的姓氏总共就那么多,想必朝廷要安置的士兵并不少,我们可以将同姓的士兵整理出来,既然一个士兵养不活,那么就两个,再不然就三个,要知道,这些士兵一直到死都是由国库出银子养着的,但是他们并不是一点活都不能干的完全无用之人,而被他们领养的孩子,不用操心之后一个人负担不过来,只用尽心伺候他们终老,就像岳公子所说的那般,死后也有人披麻戴孝,坟头也有人上香整理,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好事一件。”
“不错呀,”岳小雅点头,当然,他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看着李东冉的目光全是赞叹。
其他人就是康兆业都有些发懵,在他们的眼里,最好的模式就是一个父亲一个儿子,当然,更让人欣喜的就是一个父亲,两个儿子甚至更多,可这三个父亲,一个儿子,怎么想都有些怪异。
不过,康兆业是皇上,回神过来,就发觉,这样的话,很明显就解决了不少孤儿。
因为李东冉的话,岳小雅倒是想到更多,大康并没有老人院的,“皇上,我想着你可以颁布这样的法令,若是因成立的孤儿院的孤儿全部被领养而导致无子又没子可以领养的男子,便可以到孤儿院去登记,等到年老之时,他们若无人侍奉,便可以到孤儿院去,由国家请人,统一安置,负责养老送终,甚至是逢年过节在坟头上香一事。”
岳小雅之所以强调最后一点,是因为他发现古人对这一点看得很重。
“当然,他去孤儿院时,可以带上他的一半财产,除去孤儿院的日常开销,他想怎么奢侈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岳小雅笑着说道。
“可是,岳公子,这样的话不是更增添了国库的负担吗?”陈洛笑着说道,“要知道孤儿应该没有那些无子的男人多。”
“无论是孩子还是老年人,孤儿院能保证他们的也只是最普通的生活,”岳小雅笑着说道:“对于孩子我们是一视同仁,平等对待,可是对于老年人,那就不一样了,有钱的不在乎这么一点,没钱的,对于他们来说,有口吃的他们就应该满足了。”
“这样对于那些老人是不是太残忍了?”朱云华皱眉,大家都在一个地方待着,伺候的是人,若是将老人分个三六九等,他们恐怕也会冷落那些没钱的老人。
岳小雅冷笑一声,“若是不分个三六九等,大康无子之人又怎么会努力奋斗,干脆跟乞丐一般,好吃懒做,等年纪一到,住进孤儿院就可以了,之所以分个三六九等,他们也应该高兴,因为即便能力有高低,可年老了享受着自己一生留下的财产,不是很应该么?”
“呵呵,岳木兰说得不错,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康兆业自是赞同岳木兰的话,在他看来,岳木兰的提议已经是很好的了,只是,他也没想到,朱云华阴沉着脸,竟然也有着这么一副好心肠。
想着这几人将事情考虑得差不多,许多的事情自己都想不到,眉头不由得松开,再整理整理,等上朝的时候跟百官讨论一下,弥补不足之处,也可以实行了。
先从康城开始,而在康兆业的心里,已经有实行这件事情最好的人选。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
更新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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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左排位置靠前站着的薛长铭,左脸已经被毁了,这右脸是怎么回事?都这样了你那双眼睛还神采奕奕的?再看右边,好嘛,稀客啊,君子玉这小子怎么不去讲学,交友,不帮朕宣传朕的仁君爱民思想,怎么今天也站在朝堂上了,康兆业觉得自己受惊了,前者是惊讶,后者是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