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擎天淡淡颔首：“张大夫说的话我记下了，谢谢您。”
说罢了话，莫擎天只收拾了自己的药箱，便就跟着那小厮一同去了祁府，那小厮是个爱说笑的，只说自己叫做小六子，让莫大夫不用客气，直接唤他小六子就好了。
马车行了半柱香的时候便就走到了祁府，下了车一抬头却发现朱红色的大门上竟然挂着一副白森森的死人骨架，实在是渗人的慌，若非莫擎天上辈子是见惯了这死人骨头的，这会儿怕就要吓得魂飞魄散了。
小六子敲开了大门，随手扯下门上的骨头架子，埋怨门房道：“你们也不劝着点儿老爷，又在门上挂这些东西，平白地吓坏了旁人，再有人去告官怎么办？”
那门房嘻嘻笑着：“老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做的事儿咱们哪能劝得住，那莫大夫请来了？”
小六子点点头，回头看莫擎天竟然面不改色的样子，眨巴眨眼：“莫大夫，您不害怕？”
莫擎天摇摇头，淡淡笑了笑。
小六子呼出一口气来，脸上笑意更甚，忙请了人进去，一进了门，也没有什么规矩，就高喊了起来:“老爷，莫大夫请了来了。”
不多时，就听见屋子里有人叫喊：“请了来就赶紧进屋，难道还要小老儿出去迎你不成？”
小六子对莫擎天抱歉地笑了笑：“我家老爷脾气有些古怪，莫大夫不要见怪。”
莫擎天自然是客气道：“无妨。”
随着小六子进了屋子，一个身着洗得发白衣衫的老汉出现在眼前，花白的胡子吹着：“谁说我脾气古怪的？”
小六子嬉皮笑脸地凑到老头跟前去：“老爷，没人说您脾气古怪，您瞧，莫大夫都已经进来了。”
老头儿哼了一声，伸出干瘦的手出来递给莫擎天：“小老儿病了，请你是来看病的，不是来看笑话的。”
这样中气十足的样子，哪里就像是生病了的人！
莫擎天原是没想要笑的，听罢老头儿这样的话，嘴角倒是勾了起来，放下药箱取出诊脉袋来让老头儿的手腕搭在上头：“老人家哪里不舒服？”
老头儿眯着眼睛盯了他半晌：“哪儿都不舒服！”
莫擎天手下的脉搏跳动有力，和缓平稳，搭了半盏茶的时候莫擎天便就放下了手：“老人家日后多吃些五谷杂粮，少进些荤腥油炸之物吧，杯中之物也要少进些才好。”
老头儿重重哼了一声，小六子在一旁笑道：“莫大夫很是厉害，我家老爷就爱吃你说的那些东西，老爷可听见这莫大夫说的话了。”
瞥了小六子一眼，老头儿孩子气地扭过头去，嘴里不知道嘟囔着是个大夫都能瞧得出来有什么厉害的，过了一会儿才又回过头来看着莫擎天道：“你就是那个给人开膛破肚的小子儿？”
莫擎天有些失笑，却还是点了点头。
“胆子倒是挺大的，”老头儿摸着自己的胡子道，“再开一个给小老儿瞧瞧吧。”
莫擎天顿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当时却是不得已而为之，现今还让他来做这样的手术。
那小老头却是依旧摸着下巴盯着莫擎天看：“你从哪里学来的那些开膛破肚之术？师傅又是哪位？”
莫擎天只皱眉，却并不答话。
那小老头挠了挠头皮，一双眼睛黑的发亮，还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莫擎天，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道：“你若是再开一次给小老儿瞧瞧，小老儿就收你做关门弟子，怎么样？”
“老爷！”小六子惊呼出声。
小老头皱着稀疏泛白的眉毛看着莫擎天。
莫擎天收拾了自己的小药箱，转而对小老头颔首道：“老人家厚爱，荣幸之至，只是，我已经有了师傅了，另拜他人为师怕是会于理不合，于道不义，对我自己的师傅怕是也不孝，这不孝不义之举，小实不敢为之。”
说罢话，只说了诊金，小老头只得让小六子去取了来给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起身告辞了。
小六子回过头来看自家老爷一副受了打击萎靡不振的样子，笑道：“老爷别这样，那莫大夫是不知道您的身份，若是知道了，怕是要上赶着来给您做徒弟了，太医院院判首令，龙临阁大学士的关门弟子，可不是谁都有福气做的。”
那小老头直起身来，嘴里哼哼着：“若这小子会拜在我的身份下，那老爷我也瞧不上他了，莫里倒是教出个好徒弟来了，原我还不当一回事儿的，明个儿咱们就去一趟再来村，我倒是要好好再瞧瞧这小子的脾气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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