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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2 / 2)

他面不改『色』,微笑道:“但是,当你说出‘分道扬镳’这四个字,我却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他静静地看着我,那目光似能穿透人心。

“因为,你知道这一次事关重大,此去凶险,生死难料,你不愿意我陪你一起去送死。”

我又感动又惊奇,我们不过相识十余天,他对我的了解,竟胜却多年好友,真是一个厉害角『色』。

我道:“没错。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但,至少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我们本是萍水相逢,你并不欠我,我实在没有理由要求你陪我冒险。”

他一直微笑着:“疏狂,你看似精明世故,实则还太天真。这个江湖比你想象的可怕。这一次,我不能陪你去,你要小心。”

他说着,忽然又咳嗽起来,急忙用丝帕去捂。

“你怎么了?”我伸手要去扶他,却被他避了过去。

“昨夜受了风寒,你身体刚好,不要传染了你。”他的声音从丝帕后透出来,显得有些沉闷。

“时候不早了,你快些上路吧。”

“那么……”我竟有些不舍,“我们何时再见?”

他微笑:“放心,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出门,风亭榭已等在马车旁。“跟你的郎中先生告别了?”

我瞪他一眼:“你偷听我们谈话?”

他冷哼:“不需要偷听也知道,只是我有些惊讶。”

“你什么时候学会未卜先知的本领了。”

他一脸受辱的神『色』:“他帮你驱逐寒毒,内力消耗过度,这两天已经很明显的体内不支,只是你没看出来。我本以为他对你这样尽心尽力,必然很在乎你,想不到他居然让你独自去冒险。”

“内力消耗过度?”我愣住。

他白了我一眼:“你这个人有时候聪明过头,有时候又蠢笨无比。要不是他每晚都用内力帮你驱毒,你能好的这么快?你以为沈醉天的‘玄冰寒玉掌’是儿戏?连神医黎秀然都说,你的身体需要静修三个月才能康复,他居然只用了短短七天就把你治好了。”

我呆住。怪不得他忽然苍老了许多?难道他不停咳嗽,并不是感染风寒?

风亭榭忽又皱起眉,近乎自言自语道:“奇怪,此人的武功深不可测,但我竟然从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艳少’这个人?”

“喂。他到底是什么人?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这小子现在跟我讲话越来越不客气了。

我叹口气:“我也不知道。我是逛『妓』院认识他。”

“逛『妓』院?”他脸『色』一红,“想不到你还有这个爱好。”

这句话,林少辞也曾对我说过。

“不说废话了。我们立刻去济南。”我说,“马车太慢,还是直接骑马吧。”

他有些犹豫:“我担心你的身体刚好,万一……”

“没事。不过我要跟你共骑一匹马。”

“为什么?”他一脸惊讶。

“因为我不会骑马啊兄弟。”

他吃惊不小,呐呐道:“原来失忆这么可怕。”

风亭榭似乎比我还着急要到济南,一路马不停蹄,吃饭喝水的功夫都在马上,一刻也不肯耽搁。我忍不住表扬他。“没想到你这个人外表冷冰冰的,还是有点侠义心肠的嘛。”

他一愣,遂即冷冷道:“抱歉,让你误会了。我只负责保护你的安全,其他的事一概不问。”

我笑起来:“我知道你还有点良心,不会真的见死不救。”

他严肃道:“我绝不参与江湖纷争。”

我反问道:“倘若御驰山庄被毁,我为什么还要帮你偷那份名单?”

“这你放心,林少主还至于这么不济。而你,也一定会去偷那份名单。”他不动声『色』的道,“因为这个时候,御驰山庄更加不会得罪楚天遥。”

我一时语塞,半晌才道:“那我们好歹也是合作关系,你就这样袖手旁观?”

他忽然笑了。“你真是杞人忧天了。林少主人缘极好,情人众多,而且个个来头不小,她们绝不会袖手旁观的。就像那位柳馨儿姑娘,她不但自己来了,还把她的师傅清玄道长也请来了。”

“林少辞情人众多?”我感觉自己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你就等着瞧好了。”他的笑容愈发诡异,“不出两天,江湖上稍有姿『色』的女人就会全部集中到济南来,而我担心的是容姑娘你……呵呵,她们可不是靠嘴皮子的功夫就能打发的,你现在武功全失……”

我被他彻底搞懵了。林少辞那座冰山竟然会是江湖上的大众情人?

风亭榭见我一直没说话,笑道:“害怕了?”

“害怕个p。”我白了他一眼,“该担心的人是你,你的责职可是保护我的安全。”

他笑而不语。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上次说碧玉峰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他神『色』一变,紧紧闭上了嘴巴。

我循循诱导他:“你看,我现在失忆了,你不把之前的事情告诉我,到济南万一出什么事情,或是遇上仇家,你也是会有麻烦的。”

我等了片刻,不见他有反应,无奈道:“好吧。你不说碧玉峰的事,总可以说说,关于我的事情吧。”

他静默一下,道:“你的什么事?”

“江湖上有关我的传闻啊,我以前的武功怎么样?用什么兵器?在兵器谱上的排名情况等等,随便说说。”

他忽然笑出声来:“兵器谱的排名?亏你想得出来。”

我靠。我熟读古龙的《风云第一刀》,当然知道百晓生的兵器谱。

“有关你的武功,江湖上确实有不少传言……”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假如真的有一个武功排行榜的话,以你之前的武功可以排进前五名。”

“我竟然这么厉害?”我探头,两眼直盯着他的侧脸,嘴巴张的合不拢。

他耳根泛红,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被笑憋的。

“是,你很厉害。”他继续道,“你平常不带兵器,但是据说你最善长用刀。五年前,在御驰山庄的庄主选举大会上,你以一把裁云刀击败林少主的追风剑,坐上了庄主的位置。”

“咦?庄主都是选举出来的吗?”

“是。御驰山庄成立一百六十三年,每一届庄主都是通过选举产生。”

omg!容疏狂居然这么牛叉!等等,不对啊。

“假如我真的这么厉害?为什么会被沈醉天打伤?”

他皱起眉:“这个事情,整个江湖都很震惊。没有人知道,那一晚在姑苏虎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难道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他说着侧过脸来看我,似乎很期盼我能立刻恢复记忆,以满足他的好奇心。

我瞪他一眼:“废话,我要是能记得还问你干嘛。”

※※※※※※

风亭榭说的没错。第二天,通往济南的路上忽然多了很多奇怪的江湖人士,装束打扮各有不同,携带的兵器也都古里古怪,均是身材窈窕风姿绰约的女子,有戴斗篷的,有披面纱的,也有女扮男装……种种情态,各有不同,却无一例外的都是美人。

看到这些美人,我终于明白,林少辞为什么不喜欢容疏狂了。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嘛。当然,但论相貌容疏狂未必输给她们,可是她的气质过于冷萧,少了一份女子的妩媚与风情。

风亭榭见我沉默不语,忽然道:“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差点掉下马,他的想象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他又道:“现在可不是你吃醋的时候,她们都是来帮忙的。”

我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吃你个头啊,你该祈祷这些女人不要自己先打起来。”

“放心!林少主对付女人的功夫,比他那柄削铁如泥的追风剑更有名。”他的语气颇有些嘲讽。

“我怎么感觉,你的语气听起来更像吃醋啊,莫非她们当中有你心仪的女人?”

他回头瞪我一眼:“胡说什么。”

我大笑:“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说吧。看中哪一个了?我帮你出谋划策,包你抱得美人归……”

他忽然叹息,低低道:“我只是替净漓不值……”

“你妹妹?”我一愣,“她也喜欢林少辞?”

他不语。

我又道:“她不会也到济南来了吧?”

他仍不语。

我觉得没趣,便不再废话。

待到晚上住宿时,气氛渐渐不对了。眼看快到济南城,人也聚集得多了,与我们投宿在一家客栈的,就有五个来路不同的女人。

吃晚饭的时候,有个十五六岁,长的娇俏甜美的绿裙少女言语带刺,开始讥笑另一个二十来岁的白衣女子。那女子肤『色』稍黑,眉目如画,身材修长,颇有一股英气。

绿裙少女暗讽她长的像块黑炭,却偏偏爱穿白衣服。那白衣女子气得浑身发抖,却强忍着不发作。

风亭榭立刻吩咐店家,将饭菜送到房内去吃。

我抱怨道:“免费的热闹不瞧,却窝在房内。她们真的打起来,也挨不到咱们。”

他冷笑道:“她们不打起来,也有你受的。”

“嗯?”

“你可知道那穿绿裙的小姑娘是谁?”

“是谁?”

“她是四川唐门的十三小姐,唐璎珞。武功不怎么样,下毒的功夫可是一等一。”

我一凛。那孩子长的这么可爱,居然是个下毒高手。

“要不然,漠北灵狐派的女魔头玉玲珑会咽得下这口气?”

“真难为她不远千里而来……那么,另外三个都是谁啊?”

“年纪稍大的,是洛阳‘飞花阁’的海棠阁主,面蒙黑纱的,是福州‘晚晴楼’的楼阡陌。看上去比较文静的那个,她是‘素剑门’的大弟子夏小夕。”

“飞花阁?晚晴楼?”我有些心虚道,“这些名字怎么听着很像是……『妓』院啊?”

“『妓』院?你还真会联想。”他冷笑一声,“你可知道,这两家近年来网罗了多少武林高手?”

我奇道:“她们网罗高手干什么?”

他笑道:“呵呵。倒也不是她们要网罗这些高手,而是这些高手主动投入门下。因为,这两家在江湖中以盛产美女闻名。”

“哦……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我们路上遇见一个头戴斗篷的,还有一个女扮男装的,她们又是谁啊?”

他白了我一眼:“女扮男装?那明明就是个大男人?”

我惊道:“男人竟然长的那么美?没天理啊。”

他皱了皱眉头:“你当他的面可千万别说这种话。据说,南宫俊卿生平最恨有人把他当女人。”

难道林少辞不但捕获了女人的芳心,连男人也不放过?

“南宫俊卿是谁?”我瞪大眼睛,问道,“难道,他也喜欢林少辞?”

风亭榭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容疏狂,你的想法未免也太……哈哈。”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畅怀大笑,这小子笑起来比板着脸好看多了,便托着下巴,笑眯眯坐在对面欣赏美『色』。

他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一声道:“南宫俊卿这一次孤身而行,或许是路过……至于那个头戴斗篷的……我也不知道。”

我眼珠一转,试探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你妹妹呢?”

“不可能。”他神『色』一变。“净漓对他已经死心,绝不会再……”

我期盼他说下去,他却忽然话锋一转道:“林老庄主失踪,林少主音讯全无,你不关心他们,倒关心起别的闲事了。”

他冷笑道:“明天就到济南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对付沈醉天吧。”

我耸耸肩:“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济南先把情况『摸』清楚,再做打算了。”

他没好气的说:“真怀疑你是不是容疏狂?”

我故意长叹一声。“反正有人贴身保护,可以高枕无忧,一觉睡到天亮。”

他不再说话,低头吃饭。

不一会儿,楼下忽然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好像是桌椅倒塌折断的声音。

我立刻冲到门口,扶着栏杆,探头朝楼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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