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现在是什么时候,她怎么胡思乱想起来了?真不像话。张兰暗自责备着自己,感到脸热起来。
多年后有一天,清明问她:“当年我和白文辉在树林打架时,你在想些什么呢?”
张兰红着脸说:“我当时突然从你身上发现了一种气质——内秀,接着思想就跑毛了。”说得清明紧紧握住她的手,这都是后话了。
两人相持结束后,就你来我往地打起来。因为到处都是树,两人施展不开,尽打了转子,不一会儿都累得气喘吁吁了。清明打青了白文辉的眼,打烂了他的嘴;白文辉撕烂了清明的衣服。
最后,清明把白文辉压倒在一棵树下,两手掐着他的脖子,喘息着问:“你……向不向……老师道歉?”
白文辉没做声,脸憋得通红。清明以为他服输了,刚一松劲,他一把抓住清明的手狠命地咬了一口,爬起来就跑。
清明疼痛和愤怒在同一声里发出来,正要爬起来追,突然肩膀被一只手轻轻地按住了,张兰温和地说:“清明,让他去吧,和这种人计较,不值。”
她关心地看着他:“来,让我看看你的手。”
清明连忙把被咬烂的右手藏在身后,躲闪着说:“没事,老师,只是被狗咬破点皮。”说着就要站起来。
张兰按住他,微笑着但是坚决地说:“你这一说,我还非看不可了。你不老实,上次就差点让你钻了空子。”
清明想起他们上次关于考学名次的争论,不禁脸红了,乖乖地伸出手来。
这一看下,张兰可就笑不出来了。只见清明右手大拇指下面靠手腕的部分被白文辉狠狠一口咬得皮都掉下来了,血染得整个手都红过了。她连忙用手指把掉下来的皮肤轻轻地安贴到原来的地方,掏出手绢包扎起来。
在这当儿,清明静静地靠在树杆上,默默地承受着张兰的关怀。他盯着张兰动作的眼光那么温柔,与刚才看白文辉的眼光截然相反。
他多么希望这个时刻延长,可是张兰说:“包扎好了,我们到乡卫生所去上点药,小心别感染了。”
他只好“嗯”了一声站起来。那声“嗯”太柔顺了,不像个十七岁小伙子发出来的,以致使张兰稍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使他明白了自己的失态,连忙用平静的声音说:“好的,老师,我们回去吧。”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次树林的小小的斗殴,竟那么大地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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