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摔到了玉珏的怀里,虚弱地道:“箭有毒,叫端木鱼!”
“我来了!”端木鱼追刺客追出杏林山庄的山头,发现没有云昭的踪迹,赶紧折回,就看到云昭从树上摔下来了。
端木鱼掏出金蟾王,放在云昭的伤口出,金蟾王将嘴巴凑近云昭的伤口,开始滋滋滋地吸云昭的毒血。吸食了云昭毒血的金蟾王,从下巴开始,渐渐变红,直到全身通红,原本三个手指大的金蟾王,毒血越吸越多,身体越来越膨胀,最后竟变成了巴掌大一只圆鼓鼓的小河豚那般的血蟾。
玉珏看着云昭伤口上吸出来的毒血,眉头紧锁。慕枫看到金蟾王的变身,简直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直到云昭手臂上的伤口流出的血由黑变红,端木鱼才收起金蟾王,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在手里。
云昭脸色依旧苍白,但嘴唇上的乌紫之色总算散去了,变得有些苍白。
“太子妃,毒,就,就这样解了吗?”慕枫结结巴巴地道。
云昭看了他一眼,解释道:“还有一些余毒,吃药排了就行了!”
慕枫了然地点点头。
云昭从玉珏怀里站起来,玉珏赶紧扶着她道:“你行吗?”
云昭点了点头,理了理衣衫,身子虽有些虚弱,却还能行走,便径直往回走。慕枫赶紧推起他家爷跟在身后。
宁伯和孤影正在检查地上的几个刺客尸首,发现都是从背后被毒箭刺中身亡。
慕枫后知后觉地道:“太子妃,这几个刺客是您杀的?”
云昭不作声。端木鱼给了他一记鄙夷的眼神。
孤影对玉珏行了一礼道:“爷,属下先去处理了这几具尸首!”
说完便用一条绳索绑住几个刺客尸身,像拖一串蚂蚱一样拖走了。
回到山庄,端木鱼先把金蟾王放到一个玉盒子里,让它先把毒给吐出来。然后找来了药箱,将云昭的伤口仔细清理,上药,包扎。
云昭自己开了一张药方,让端木鱼去拣药熬药。云昭则坐在院子里的一张藤椅上,闭目养神。
玉珏推着轮椅过来,沉声说道:“孤,连累你了!”
云昭睁开眼睛,认真地看着他道:“无妨。你也有机会的!”
“呵呵呵!”玉珏笑了,“昭儿看得,可真是通透!”
他坐着储君之位,她做着储君之事。他玉珏能招惹多少仇家,她云昭一个也不会少。这次刺客的目标是玉珏,下次也许就是云昭。他们显然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命运与共了。说谁连累谁,都为时过早。
慕枫理解不到那层深意,听到云昭的话,愣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心道:他家太子妃,就不能盼他太子爷点好的吗?
闹了这么一出,云昭和玉珏已经没有心情在山庄过夜了,已经被敌人盯上,还是回太子府安全一些。用过午膳后,云昭把药喝了,一行人便快马回府了。
左相和叶大人到底被安王在东城门接到了。原来安王接到信报,左相的马车绕东门而去,猜到是去给云城两位公子送行,便转向东门而来,堪堪在城门口处接到了人。
风尘仆仆的司空明镜和叶晟,先回府洗漱了一番,换了朝服才进宫去面圣。天启帝留他们在御书房畅聊了一上午,直至午时才放二人出宫。
左相刚一出御书房门口,就被养乐宫的小太监请到了养乐宫,道是太后娘娘请国舅爷到养乐宫用午膳。
“哥哥此番邕州治水,辛苦了!哀家代皇帝和玉国百姓敬哥哥一杯!”太后司空明珠备了好酒款待,这会正举杯相敬。
“太后过誉了,老臣奉皇命前往邕州治水,乃分内之职,幸不辱命!”司空明镜赶紧谦虚道。
“哥哥认为,此番治水功劳最大的是何人?”司空明珠看着司空明镜沉声问道。
司空明镜慌忙放下酒杯道:“太后,老臣绝不敢居功!募捐救灾的谏议乃太子妃所提。堰塞湖和管道塌方阻路的问题,是云城两位公子的功劳。老臣虽协助邕州刺史妥善安置了灾民,但此间,最大的功劳,当属太子妃莫属。”
“可皇帝并没有过多嘉奖太子妃,反而对你这个只有苦劳之臣,褒奖甚多,还派安王迎你回城,可想过是为什么?”司空明镜眯着眼睛道。
司空明镜心里一惊:“老臣愚昧!”
“不过是为了麻痹你我而已!皇帝虽不是哀家亲生的,然自小便由哀家抚养长大,他肚子里的蛔虫有几条,哀家心里都有个数。哥哥又可知,陛下为何如此信任太子妃?一个云城嫁来的外人!”司空明珠又问道。
司空明镜重重叹了口气,道:“老臣,一路上也在思索这个问题。太子双腿残废久治不愈,按理已经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然而陛下对太子之偏爱,似乎已经超出了一个帝王的理性。虽有王国寺大师之预言,然如此无稽之谈骗骗一般人也就罢了,陛下岂能尽信?若说陛下龙体安康,太子的腿疾还有治愈的可能,老臣能够理解。为了巩固太子的势力,为他求取云城嫡女,以求云城之臂助,老臣亦觉得情有可原。然而,陛下让太子妃代批奏折,参与政事,却实在是令人费解。难道陛下不担心将来皇权旁落吗?”
太后司空明珠仰天长笑道:“哥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首先,太子的腿,治不好了。其次,太子也坐不上玉国的大位,因为,他不配!”
“太后,您此话何意?”司空明镜十分吃惊地道。
司空明珠隐晦地道:“哥哥,有些事,为了你的安全,你无需知晓。然,这些年我们司空家的权势已经到达了顶峰,自古伴君如伴虎,外戚势力从来都是帝王的忌讳。总而言之,皇帝执意与云城联姻,又栽培太子妃干政,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行离经叛道之举,其目的之一,很可能是培养一支新势力,来打压我外戚的势力。如果任由事态的发展,大权必将掌控在太子妃手上,对我司空家极其不利。”
“那依太后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司空明镜沉声问道。
“除太子之外,哥哥认为,众皇子里,谁最有资格继承大统?”司空明珠又问道。
司空明镜想了想道:“朝中众大臣里,站太子阵营的几乎没有,站齐王阵营的倒有不少,比如右相一脉和长公主殿下,还有宁亲王,都更看好齐王。而平王,生母是叶妃,素来在后宫不争不抢。且叶家在储君立场上,亦是中立,并无倾斜。其他皇子又年幼,如果还能与齐王抗衡的话,恐怕只有在太后膝下长大的安王了。虽然安王生母不详,然有我司空家臂助,也不见得会输给齐王。”
“哥哥所虑不假,齐王虽有右相一脉和部分朝臣拥护,却是个心胸狭窄不堪大用之人,不足为虑。安王要夺嫡,最大的障碍还是太子妃。趁其羽翼未丰,我们需想办法除之而后快!太子妃若倒下,太子便也就是一个废人,登不了大雅之堂。齐王,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届时找个由头除了便是。”司空明珠捻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