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了眼她脚:“医生怎么说?”
“没伤到筋骨,休养一阵就好了。”路渺微微坐起身,担心地看了眼窗外,“你怎么进来的,没被人发现吧?”
乔泽:“没有,人被引开了。”
房间里也没有监控,他进窗时用探测器查验过了。
路渺略略放了心,想起一个事,抓了抓他衣袖:“对了,我今天看到路小成了,那辆黑色帕斯特。”
乔泽看向她:“确定是他吗?”
路渺迟疑了下,点点头:“他戴着头套,但我觉得是他。”
“也可能是你认错了。”
她没应,眼睑垂了下来,手抓着他手,任由手指在他掌心轻划了好一会儿,才低低问他:“乔泽,说实话,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小成的行踪了?”
“商奇和吴曼曼约霍总过来那次,他明明人都来了,结果你一出去,他就有事走了,之后你也借口出去了会儿,虽然你告诉我是上厕所,但事实并不是,你是去见他的吧?”
“之后从乔时姐家回来,我们在马路上遇到小成,你也一直在说服我不是他,跟踪他的时候你也故意把人跟丢了。以你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追不上他的。”
“后来我托玲玲帮我查那辆车,也被你拦下来了。”
她抬头,眼神安静地看着他:“那天商奇和吴曼曼约过来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路小成。”
她的手掌很冰,乔泽明显感觉到她手掌的冰凉。
他用力握了握:“不是,你别胡思乱想。”
路渺看着他没动:“如果不是,为什么他不敢见我?”
“或者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今天他会这么凑巧地出现吗?”
“他戴着头套,看不到脸看不到五官,你和他五年没见,体型也早变了,你怎么就认定是他了?”乔泽反问。
路渺垂下了眼睑:“就是直觉啊。”
“还有眼神。”她看他,“我认得他的眼神。”
乔泽沉默了会儿:“路渺,假如说,那真的就是路小成,他真的和贩毒集团勾搭上了,你怎么办?”
路渺怔住,茫然看他。
他抱住了她,低声安抚:“也可能只是认错人而已,真相大白前,我们先别胡思乱想,嗯?”
路渺迟疑了下,点点头。
好一会儿才低低道:“他不可能和贩毒集团勾搭上的。他当初是被同事骗吸毒的,就张起他们几个,还有任雨,是他们的老板,下班后说是老板请客,一起去酒吧玩,大家起哄着抽烟,他那时才17岁,性格有点内向,没什么朋友,就特别想融入同事中,跟着抽了一支,没想到烟里掺了毒品,他那时也不懂,以为刚抽烟就是这样子,后来别人又给了他第二支,第三支……慢慢就上瘾了。他明白过来的时候特别难过,也不敢和家里人说,又整天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根本没办法戒,拖着拖着瘾越来越重了。”
“他当时虽然老是克制不住去碰,但一直特别痛恨这个东西。出事之前他其实已经在尝试戒毒了,他就让我把他绑在窗户铁杠前,毒/瘾发作时也碰不到那些东西。他那时真的戒得特别痛苦,毒瘾一发作根本没什么理智可言,死命哀求死命挣扎,说不想戒了,手腕和脚腕都被绳索勒得血肉模糊的,但是每熬过一次他又会特别开心,觉得自己终于要戒掉了。他是真的特别想戒掉毒品的。”
她抬头看他:“他那么痛恨毒品的人,怎么可能会和贩毒集团混在一起呢。”
乔泽没有接话,轻拍了拍她肩。
路渺也没再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轻轻推开了他。
“如果说……”她吸了吸鼻子,“他……真的贩/毒了,我一定会……把他缉拿归案,我不会……因为……他是我弟弟……就怎么样的,所以……你不用什么都瞒着我……”
她声音已渐渐哽咽,眼眶也有些泛红。
她几乎从不哭,除了那次她把自己灌醉跑去问他为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这是第二次。
路小成在她心里的分量很重,但再重也敌不过一个“法”字。
她是个有心事全压在心底的人,再难过的事也不会像别人那样,通过剧烈的情绪波动宣泄出来,哪怕是现在,她除了眼眶红了些,人也只是轻咬着下唇,有些倔强地看他,看得他心脏一阵一阵地跟着抽紧,手臂本能的地将她拥入怀中。
这样的环境下,彼此都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或是闹出太大的动静,连说话都是几乎用唇语来,但他带她入怀的动作还是让床板“咿呀”响了声,门外也很快有了动静,乔泽明显听到脚步声的靠近,路渺也听到了,和乔泽互望了眼,乔泽反应极快地闪身躲到了门后,门板被人从外面推开。
看到坐起身的路渺时,那人似乎讶异了下:“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