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沐妃之子年幼,不可无母,皇后膝下无子且与沐妃姐妹交好,特将其子继给皇后抚养……”
“娘娘,太子殿下来了。”李嬷嬷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儿臣参见母后。”幕远荀走进了殿内,荼玉让嬷嬷理了理衣服走出帷幔。
“荀儿请起,母后这里不用这般拘谨。”荼玉的眼中尽是一个母亲的柔情,示意李嬷嬷退下后荼玉拉着他坐了下来。
“荀儿,今日母后找你过来是想听听你对宁王有何评价?”
幕远荀眼中满是不惑:“三弟?三弟甚好。”
“如今你父皇的日渐衰老,这玉符却在宁王手中,你就没有任何打算?”看着这个平时老实忠厚的儿子她有些着急。
“儿臣愚钝,请母后明示。”幕远荀深邃的眼中仍是布满疑惑。
荼玉突然靠近幕远荀低声在其耳边说着什么。
“母后不可,三弟早已在父皇立储之日与我誓约,我为太子她不予争夺,将来也会尽心辅佐我左右,这江山他无心与我争啊。”幕远荀的表情尽是苦楚。
“我看你是太子之位坐的太安稳被遮了眼,这天下你以为你真的是唾手可得了吗?他是无心与你相争,那你父皇呢?他无意给吗?。”
“母后息怒,父皇必将洪福延绵,儿臣不敢有大逆不道之举。”幕远荀低着头没有人看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皎洁。
荼玉心中不禁冷叱一声,如今朝野动荡在即,宁王手中的玉符是他最大的威胁,这孩子倒是整日守着太子之位高枕无忧,宁王和他的玉符像是一根刺钉在荼玉心头,一日不拔她寝食难安。
“可我才是太子未来的国君啊。”
“太子之位你坐得他人也坐得,为何现在你父皇还未将玉符收回给你这太子,却被宁王牢牢握住。”
一语道破,玉符……幕远荀彷佛被人说中了心事,挑了挑眉头。
“我相信三弟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要想成为帝王你的血就必须是冷的,荀儿,别怪母后没有提醒你。”荼玉略微有些失望,叹了口气继续说着:“今日本宫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
自己这个心软单纯的儿子实在叫她头疼。
“儿臣告退。”
转过身的幕远荀嘴角瞬间扯出了一抹蔑笑,和刚刚温顺的模样判若两人。
回到东宫,幕远荀一夜未眠望着的天边舒了一口气,此时天边翻出了一丝鱼肚白,呼出的热气中他看到了一个高烧中的孩童。
“李嬷嬷,前几日荀儿向我问起他母妃当年寝宫失火的原因,你说他会不会知道了些什么?”
“娘娘不必担心,当年沐妃寝宫失火乃宫人不小心走水而至,陛下也派人查探并未发现任何踪迹。”
是母妃和嬷嬷的声音,六岁的幕远荀今日从花园处折了束好看的海棠花想来送给皇后母妃,走到屋外却听见他们在说着什么。小孩子始终是好奇的,幕远荀轻轻靠近门边探身听着。
“荀儿心思缜密,我生怕他有半分察觉与本宫反目,那我们做的这一切都白费了。”
“娘娘安心,沐妃的死永远都不会有人会怀疑到您的头上,娘娘只需对远荀悉心教导,让他长大后早日登上太子之位,您这权位便无人可以撼动。”
眼前的视线和声音彷佛在此刻静止,幕远荀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去的,手中的海棠花依旧开的艳丽,可一个六岁孩子的心里的花却永久的死了。
接连几日幕远荀都发着高烧,嘴里迷糊的喊着要母妃。
荼玉心疼极了,恨不得此时难受的是自己,握着他的小手一直应着:“母妃在这,荀儿乖。”
幕远荀不知自己睡了几日,醒来时看着眼前的皇后娘娘他的身子忍不住发抖,原来一切都是假的,自己认仇人做母。
他不敢说出真相,这诺大的皇宫他再也没有人可信可依靠了,他害怕皇后会一怒之下连自己也杀了灭口,他只得将这一切藏好,一个六岁的孩子从此心里也装下了他难以承受的秘密。
“殿下。”前来的侍从打断了他痛苦的回忆。
“都安排好了吗?”幕远荀收起了眼神里的哀伤,对着天边缓缓舒了一口气。
“都已安排妥当。”面具之下传来的却是一女子的声音。
“那我们就开始好好的下好这盘棋吧。”幕远荀淡淡的说着,一副单纯无辜的模样,眼中尽是带着寒意的笑。
母后的仇他要报,宁王的玉符和这天下他都要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