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敬修害了你啊……”
燕儿站在远处,惊呆了,她从未见到自己的父亲哭得这么悲惨,父亲在她心中沉寂的就像是一座大山,坚硬牢固,风吹雨打不动分毫,此时此刻这座大山崩塌如雨,酥软如泥。
赵敬修哭了整整一个时辰,双眼哭肿,在流不出一滴泪来,这才缓缓直起身子,看着两具遗骨发呆。
半晌之后,赵敬修忽然道:“不对,不对,文山兄已经踏入金丹境,修出人丹来,虽然被封了人丹关入这石牢之中,但有人丹滋养,就算不吃不喝,也至少还能活二十年,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怎么可能?”
赵敬修说着,昏浊悲伤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文山兄,是谁杀了你?是谁?”
赵敬修当即上前,仔细监视尸体,此时赵敬修眼睛上犹如镀上了一层银色的薄膜,看不清眼仁,只有银白色的一片。
两具已经干瘪的尸体在中年男子眼中不住的层层变浅,变得透明起来。
当赵敬修的目光穿透了女子的尸体看到男子的尸体上的时候,赵敬修不由得咬牙切齿。
就见那男子干尸被女子身躯遮盖的肚腹上竟然有一个大洞,这是被人活生生剜肚取丹的结果。
“是谁?是谁连一个囚犯都不放过?”赵敬修吐出的气散发着阵阵寒意,四周的空气在他身周不断的凝聚出一朵朵冰花来,悬浮在四周,反射阳光,远远看去璀璨绚丽。
寒气四溢之中,举着荷叶的燕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捏着鼻子走了过来,翘着一只脚脚尖,将脖子伸得长长的,看向地上的两具尸体。
她似乎对于死人一点都不害怕,瞪着一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左看右看,忽然道:“是这个女子杀了这个男子。”
赵敬修微微一愣,目光再次凝聚,果然,他看到了女子手指甲中干涸了的漆黑血迹,但这并不能说明女子杀了男子,中年男子对于方文山夫妇相当了解,两者恩爱天地少有,绝无可能自相残杀。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女儿赵燕儿天生异种,眼中能见鬼神莫测,玄机洞察,颇为神异,她说出来的应该不错。
赵敬修正准备翻开女子的尸体查看,就在此时一阵狂风在脑后炸响,中年男子猛的回头,大袖一摆,一块两三米大小的巨石被中年男子宽大的袖子抽中,四分五裂,炸成千万块,犹如暴雨一般的倒飞回去。
丢掷石头的是个有些憨傻的健壮火奴,此时被石雨击中,身上迸裂出一道道的血痕,犹如受伤的孤狼一般倒飞回去,跌在地上翻滚几圈后竟然消失不见。
赵敬修此时正处于最悲愤的时候,骤然被人偷袭,怒火勃发,身上的古旧青袍内中如藏龙蛇,鼓舞不休,中年男子正准备上前查看那偷袭者,此时又有一块巨石横空砸来,不过这一回是从身后砸过来的。
说是巨石,其实就是大块的药渣,但这些药渣是被炉火凝练过的,有些时候比岩石更加坚硬。
赵敬修依旧是袍袖一摔,那巨大药渣如同砸在了厚重的金铁上,当即迸碎,乱石如雨之中一个健壮的女火奴被反弹回去的药渣碎片砸中,跌倒在地,浑身鲜血,由于腿部受创,所以挣扎着无法逃离,瞪着一双犹如野兽般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中年男子,喉咙中发出咕噜噜的充满敌意的声响。
赵敬修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物,此时恨透了这个至交好友埋骨之处,一腔悲愤无从发泄,一步迈出,便到了那女火奴身旁,一只手举起就要拍下,就在此时,那躲藏起来的健壮火奴陡然发出一声厉吼,从远处狂奔过来,神情狞厉,简直就是要拼命。
赵敬修冷哼一声,举起的手掌就要砸下。
那狂奔而来的健壮火奴目眦欲裂,惊声大呼:“方回儿快跑……”
这一句使得赵敬修浑身颤栗,双目瞳孔瞬间收缩得犹如针芒,随后又猛地放大。
火奴是不会说话的。
火奴更没有名字。
火奴更加不可能姓方!
天可怜见!
方家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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