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达将昏沉沉眼神呆滞的袭红豆放倒,陈娥已经走过来伸手按在袭红豆的脑门上,略微感知一番后,度了一道极淡薄的丹力进去,游走袭红豆的脑海,清洗袭红豆的神念。
但袭红豆毕竟被鬼叟伤了神念,神念损伤是最难痊愈的,至少丹力无法来修补神念上的损坏,陈娥能够帮助袭红豆清洗一下脑海,杜绝一写隐患,却无法帮助袭红豆苏醒过来,接下来袭红豆会不会醒,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她自己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转眼就是三天,方荡依旧僵硬不起,看上去就像是一具被冰冻的尸体。
陈娥一直守在旁边,一只手轻轻攥着方荡的手,她希望自己能够以道侣的身份帮得上方荡,但三天时间过去了,她却完全束手无策,说到底,神魂之间的战争完全是自己的事情,别人是无论如何都帮不上忙的,也正因为如此,那个鬼叟在确定方荡修为之后,义无反顾的投入方荡的身躯之中,完全不怕有什么帮手出现,帮助方荡。
现在袭红豆已经逐渐好转了,除了还有些头晕恶心外,基本上已经正常,石头右卫找她询问过鬼叟的来历,可惜袭红豆自己也不知道,石头右卫又询问了袭红豆她的父母的情况几乎可以说袭红豆能够知道的他全都问过了。
最初石头右卫也没想到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后来石头右卫联系到被毁掉的千寻城,以及千寻城中生的争宝事件,似乎隐隐间摸到了一丝脉络。
不过石头右卫可想不出这位鬼叟身上有什么了不得的价值值得千寻城中四方势力斗成一团,这其中甚至还有一位一品赤丹丹士。
怎么看鬼叟都是个丧门星,谁碰到了谁倒霉才对。
手头上的资料毕竟有限,石头右卫也没什么好办法继续猜测下去。
袭红豆跪在方荡面前,泣不成声。
对于袭红豆来说,她很清楚自己的贱命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和方荡这样的丹士相提并论的,甚至就算是将她的爹娘全家都算进去都比不上方荡的性命有价值,并且方荡其实和她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竟然就这样为了她将自己的身体奉献出来,用来和鬼叟交战,袭红豆虽然年纪小,但也承受不住方荡这样的付出。
好在石头右卫和陈娥都没有怪罪她,对她还是如平常一样,只是吉达最近变得沉默太多,以至于袭红豆都不敢再和吉达说话了,她隐隐觉得吉达是在怪罪她。
吉达确实变得沉默无比,袭红豆身上有压力,他身上的压力更大,袭红豆觉得方荡是为了救她付出自己,但在吉达心中方荡则是在帮他保住道侣,才去救袭红豆的,一想到他之前甚至还为此当面怪罪方荡,说方荡不应该这样做,吉达就觉得自己心如刀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孩子,现在却已经一下成熟了不知道多少倍,沉默得就像是一个深渊一样,以至于陈娥不得不嘱咐石头右卫好好看着吉达。
八荒吞石鸟还有她的孩子也守护在方荡旁边,虽然知道这样做没有什么用处但这两只鸟就是不肯走,时不时的用巨大的鸟喙摩擦方荡的脸颊,小八荒吞石鸟还时不时的蹦到方荡身上踩两脚,不知道是想看看方荡是不是真死了,还是在装假,要不是陈娥驱赶,光是他踩也能将方荡踩死。
没办法,这小家伙还太小,还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
等待其实并不算最艰难的事情,对于陈娥等人来说,最艰难的是,方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而方荡醒来的时候如果开口说的不是不要杀我的话,他们就必须用最快的度亲手杀了方荡。这种盼望着方荡马上醒来,却又要时刻准备着击杀方荡的感觉,才是最叫人感到煎熬的。
而在不远处的城池之中,一座方荡的雕像被竖立起来,这雕像上的方荡有两张面孔,一张面孔慈悲一张面孔怒目,并且有着四条手臂,这是村里面的长老们决定给诛妖大仙建造的,方荡这两张面孔慈眉善目的那张面向他们的居住地,另外一张朝着居住地外面,希望诛妖大仙能够保佑他们这些人平平安安再不用受苦不用经受亲人被野兽妖物吃掉的苦难。
不少村民围着方荡的雕像跪地祈祷,他们口中念诵者诛妖大仙保佑的话语,这是陈娥用一种比较婉转的方式告诉他们的,总之他们若想要得到方荡的保护的话,那么他们就要经常念诵诛妖大仙的这个名字。
老实说陈娥实在不知道方荡在这种关键时刻为何还要吩咐吉达做这样的事情,这有什么用?但方荡既然要这么做,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和意图,所以陈娥立即自己亲自办理这件事。
那座两头四臂的雕像虽然简陋,但看得出,雕刻的人很用心,简陋是雕工手法的问题,毕竟这些村民们都是些平常人匠人不多,老实说,能够雕刻成这个样子已经是水平挥了。
这一天有乌云滚滚而来,在天书天地中,除了地域不够宽敞外,一切都和外面的世界一样,包括天风大气,浮云滚动。
村民们现在有了坚固的房屋各种生活用具,外加吃不完的食物,面对即将到来的大雨就和原本有了完全不同的心态,以往一场大雨或许就能要了他们其中几个人的性命,但现在,他们居住在坚固的石木结构的房屋中,透过窗棂看向外面,甚至有了几分期待大雨到来的想法,甚至有了想要欣赏雨景的心态。
不论是年老的还是年轻的,亦或是小孩子,看到乌云滚滚,都回到了屋子里面,上岁数的用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瓷器给自己沏一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茶,虽然茶叶难喝得要命,但却是真真正正的享受一下难得的闲暇时光。
村子里面的小孩子很少,基本上全都死在前面的那些日子里面了,此时就只有三个,狗蛋、驴蛋和屎蛋,这三个小家伙不再对头顶上的乌云瑟瑟抖,外面乌云滚滚他们可以在房间的床上翻滚打闹,至于年轻人们则开始用这段时间在家中编制各种生活用具,妇女们则将采摘来的各种食物归类存储,并且在锅中熬煮。
很难想象,几天前的他们还颠沛流离,几天之后,他们就有了这样的家。
每当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这些人就会不自然的望向那座乌云下的雕像,面对他们这一面慈眉善目,犹如撑起一个巨大的臂膀将他们牢牢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