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夜晚,天空中有很多星星,一眨一眨,好似无数个精灵,月光柔和的洒进来,宁雪在迷迷糊糊中。
她的黑眸慢悠悠的瞅着他,他刚刚说了什么?什么公公婆婆?!宁雪瞪着眼睛看着腾项南,她似乎还在迷迷糊糊中,到底是她还在做梦中?还在腾项南在发烧中?
可是,看着腾项南这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他很清醒,很正常,心情似乎很澎湃着。
生活里处处存在着不可预知的意外,刚刚他们还在吵架,现在却又说着要见公婆,一切当真能在短时间内烟消云散吗?
“雪儿,我爸妈答应我们复婚了。”腾项南挑了挑眉,眼放光彩,说的激动无比,俊容上的表情自然而亲切,只等着她的微笑和点头。
见状,宁雪皱了皱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细细的看着他,却没有太多的开心,要说以前,她真担心腾家皇帝爷和皇后娘娘的否定,可是现在,不是皇上和皇后的问题,而是腾项南这个太子爷的问题。
他总是疑神疑鬼的,总是企图把她占为己有,好像她就是他的私有财产,别人连一个字都不能和她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可以投向她。
更让人受不了的是,他总是霸道的自己猜到一点儿就给予肯定,逮着一丝风,他非要给降一阵雨不可,他现在完全一个捕风捉影的高手,还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这样的男人跟着他累不累啊?
还没有嫁给他的时候,他就这样专权的给自己下了禁足令,这要是真和他结婚了,他还不得把她管成一条线?
再说他们才刚刚吵完架没几天;才说了那样的狠话没几个小时;才决定彻底分手,气还没顺过来就来说什么去见公公婆婆。
想用这个来讨好她吗?想用这个来化解之前的矛盾吗?她要是答应了,好像她上杆子想要成为他们家的媳妇似的。
打了别人一巴掌后转头给个小枣来哄啊?哪有这样的人?
见宁雪不搭腔,腾项南轻轻的在她唇上落上一吻,她的唇很香很甜很柔软,他很想贪恋。
更加不舍得离开她的唇,想像刚刚那样,一直深吻下去,可是,父母还在等着他们,他不得不暂时离开这诱人的粉唇。
“雪儿,之前的都让他过去吧,只要你今后不和明成皓和权家那小子来往,我就都不再计较了,我们好好在一起吧,我父母好不容易同意了,你就别再和我闹了。”
说这话的时候,腾项南那个心痛啊,痛到心扉撕裂,想想宁雪住进了权沛泽的房子里,无可厚非,他们也一定有了关系,可是,他还是爱她,哪怕她的心里住着别人,哪怕她不爱他。
都说难过的不是心情,而是心里那道坎,这个就是腾项南心里最深的一道砍,但是,腾项南还是想,只要宁雪能离开、放弃权沛泽,他愿意不去计较一切,这道坎,他咽着泪水,也要过去。
腾项南说的很诚恳,宁雪隐隐感觉到他说这话时,心里那种难过,那种类似不平衡的态度,好像,他承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
宁雪嘴角抽了一下,苦笑,他爱她吗?他不是很会跟踪吗?怎么就没有发现她是清白的一个人呢?
宁雪用力去推身上的腾项南,可是,每次都是,只要他不撒手,她就像是推一件自己身上的东西一样,丝毫动不了人家半毫米。
“你滚开!我又没有求着你父母同意,我说了,我也不稀罕做你腾家的少奶奶,我也没有和你闹,从始至终都是你和你爸妈来找我的,我们完全可以没有关系,是你非要拿不起放不下的!”
“你!你……”腾项南紧咬着的牙齿,但也只是咬了咬牙,他再次松开牙齿,微微张开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女人已经完全把他整治疯了!“何来放不下?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拿起来,是你不给我机会拿起来。”
宁雪听到腾项南重重的呼气声,他结实而挺拔的胸脯激烈的一起一伏,她明白,他气的已经够呛,她心里又软了。
她总是在他最生气的时候,就会心软,都说吵架能使感情破裂,而每次争吵,宁雪似乎总能感觉到腾项南对她的爱。
但是,这种爱却始终让她喘息不过来。
“机会给过你,是你放弃了,你还……”宁雪说这看到了腾项南变了脸色,她停下来,将头偏过去,一副还在生气的样子。
“道过那么多遍的谦,你还不能接受吗?”腾项南的声音很低,仿若沉入海底时最后的挣扎。
“我在说前几天的事情。”宁雪想着前几天他对自己那么粗鲁,还把好好戒指给扔掉了,还说了那样的侮辱她的话,这些都不要说了?都能过去了吗?你伤害了人家,一句话对不起就可以抹掉了吗?
“对不起。”腾项南拉起宁雪的手来,心疼的说:“手指没弄疼吧?那个戒指已经找不到了,我已经让首饰店重新去做了,和以前那个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世界上有一模一样的东西吗?再重新做的也许和之前那个外形一样,但是还是那个吗?
“好了,走吧,我爸刚醒,我们不要让他太着急了好吗?”腾项南说这将她纤瘦的肩头揽紧,带着她走。
可是,宁雪却推开了他,面对腾项南疑问的眼神,她躲避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好了准备嫁给他,是否做好了准备以这样的身份去见腾世卿?
“我现在不想去,以后再说吧。”宁雪倔强的没有动。
“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说你爱我的!你还留下我的孩子!你现在又这样!你到底在玩什么?我们之间都这样了,难道你还用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我告诉你!你已经不用玩了,你完全把我套住了!是我离不开你!我死了都要爱你!行不行?!”
腾项南一下子就急了,他的心在滴血,但是为了她,他还是愿意包容她的一切,正所谓,生活中没有不会生气的人,只有不知原谅的心,也许只一句分手,就再也不见;也许只一次主动就能挽回遗憾,所以他不停的挽留她,向她妥协。
慢慢松开紧蹙着的眉头,腾项南又伸出大手,紧紧抓住宁雪的柔软无骨的小手,不仅紧握在他的掌心,还将那白皙的小手拿到他的俊颜上去蹭。
之后,他声音可怜巴巴又还低沉的带着一种蛊惑,“我爸刚醒来,他叫你过去,就算我求你,给个面子吧?你也看到了,他刚刚多可怕,差点就……雪儿,我们一家人都向你妥协了,你还不能和我好好的在一起吗?”
腾项南的话让宁雪听后身子却颤了一下,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本来想硬气一点儿,想为他做过的那些不理解她的事情和随便给她扣上的什么水性杨花的帽子再计较一番的,就算是改变不了他,也要让他知道,自己不是那样的人,可是,现在看来,都不用再计较了。
她感觉到了那种曾经渴望过的,被惦记着的、被在意过的和被爱着的感觉,宁雪抬眸深情的看去。
这个看似成熟的男人,他那么高高在上,甚至可以只手遮天,但在感情上原来就是一个白痴,他还是一根筋的一个人,只要认定了的,他就一定会一条道走到黑的。
还有他的父亲,晚饭的时候还那么坚决的不同意他们的事情,现在一场心脏病就同意了,她真的很感动,也很惊讶这意外的一切,她有点发呆的看着腾项南。
见宁雪不说话,还在发愣,腾项南伸出长臂将宁雪再次揽进臂弯,带着她就走,“好了,之前都是我错了好吧?是我的不对行了吧?走吧,我爸等着呢。”
“不!”宁雪推开他,皱着眉心看着他,本来刚刚就被他的话给折服了,可是,他现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他是在道歉吗?明明就是窦娥哭冤嘛!“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我们之间真正的问题是什么?”
“雪儿!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休?我们全家人都把你供起来吗?难道现在还不够供着你吗?”
供着她?她承担的起吗?宁雪后退了一步,“你送我们回去吧,我们的事情,你还是在考虑一下,我也需要考虑一下。”
“你这个女人!你到底要怎么样?!我都不和你计较了,你还来劲?我的心不是钢铁,我也会疼!”腾项南真的急了,喊了出来,他都这样求她了,她还要考虑?“如果站在这里的是权沛泽,你考虑不考虑!?”
他的已经毫无尊严的屈服于她了,她还是不依不饶,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她的心里真的还装着另外一个或者两个男人?
“哇哇!麻麻。”
“呜呜——麻麻。”
腾项南的大声将灿灿和阳阳喊了起来。原本想对宁雪发的火,在孩子们的哭声中退了下去。
“妈妈在呢,别怕宝贝。”宁雪将孩子们抱在怀中,孩子们哭,她也跟着落泪,哄慰了一番孩子后,她决然地对腾项南说:“送我们回去。”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你能不能不这么轴!”
腾项南气呼呼的冲着宁雪说了一句,说完看着她怀着哭泣的孩子,又看着她的可怜模样,完全再也狠不起来,再也不忍心去骂她,哪怕她犯了天大的错误。
“不管,我就要回,多晚我的要回去。”宁雪像一个孩子一样拧着劲,坚决地又说了一遍,这里纵是皇家大院还是锦绣豪宅,宁雪都要一刻不留的回去。
因为这里的人太让她生厌了!完全不讲道理,完全脑子进水,完全就是一个笨蛋!还是一个傻瓜。
腾项南彻底被孩子的哭声和她的固执所打败。
欧阳燕半天等不到腾项南和宁雪,去腾项南的房间一看,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人,她听到楼下有孩子们的声音,赶紧追下楼去,站在楼梯口,看到门口腾项南带着宁雪和孩子们出门。
一股气顿时就升了上来,她厉声叫了一声,“小南,这么晚了,这是干嘛去?”
“妈,你怎么下来了?那个,我送他们回去,很快会回来。”腾项南说着担心怀里的灿灿害怕,还用温柔的大手不停的抚慰着灿灿的后背。
“回去!?”欧阳燕一听,眼里的冒出了火花,她走到门口,瞪着宁雪,“是你要回去的?”
宁雪看到了欧阳燕那副要吃人肉的凶狠样子,胸口因为喘这粗气而一起一伏,她心里有些吃紧,低声回道:“是。”
“为什么?”欧阳燕问了一句,不等宁雪回答,又冷冷的说道:“你把我们小南折腾的对你言听计从,失去了基本的判断能力,你现在还要控制我们老两口是不是?!”
“妈,这是什么话,只是孩子们换了地方睡不好,哭着要回去。”腾项南替宁雪打着掩护,“你先上去吧,爸爸刚醒,需要人照顾。”
“你还知道你爸刚醒,需要人照顾啊?我以为你让这个女人把你的心智都迷掉了!”
“妈!”
“怎么?不是吗?你这个傻孩子!你都多大了,还看不清一个人!你在你爸爸的生死边缘都坚持着你对她的爱,她呢?想着要体恤一下你的感受吗?想着要体恤一下我们的感受吗?你爸还在病床上,她一听你爸爸和我同意你们两的婚事了,这大半夜的就要走,这不是想给我们脸色看吗?她攥着你还不够,还想把我们也拿到手心里吗?”
宁雪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的苦堪比吃了黄连。
欧阳燕一肚子的怒火,继续说道:“宁雪!我告诉你,小南是用他爸的命来赌你们一场婚姻的,他宁愿气死他爸,都要和你在一起,不错,我们是输了,我们是同意了你和小南的婚事,但是,你休想把我们也掌控在你的手里,如果今天你从这里出去了,你就真的再也不要踏进我腾家的大门!”
“妈,少说一句吧,别吓着孩子。”腾项南说这,手在安抚怀里的灿灿,眼睛却盯着宁雪和阳阳,他担心宁雪接受不了欧阳燕的话。
“你还护着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她和权家不清不楚的,上次妈和你爸去她家,正好看到权太太也去了,她和权太太看上去可是亲的很呢,权太太看到我和你爸去了,说什么是要认她做干女儿,你看看像吗?分明就是权家掌权人不同意她进权家的门!你也学学人家权沛泽,他父亲不同意就不坚持,你不要让别人没怎么滴呢就给你戴上有颜色的帽子。”
“妈!”
欧阳燕好不顾忌腾项南的脸色,也不管宁雪是否能接受,她气冲冲的对宁雪说:“宁雪我告诉你,要不是我们小南坚持,就你?别说是权太太的干女儿了,就是她亲生的女儿,我们都不要你!”
“那么您千万别再来打扰我们,别来偷我的孩子!我一定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宁雪说完毅然的走出去了。
“麻麻。”灿灿叫了一声宁雪。
“姐姐。”阳阳见灿灿还在屋里,着急的给灿灿招手。
“不怕,乖啊,爸爸送你们。”腾项南对怀里着急的灿灿说了一句,又看看欧阳燕,“妈,我很快回来,你先上去照顾爸吧。”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又是一个静悄悄。
山路上的夜色比较黑,腾项南开的很慢,夜空中缀满繁星点点,忽闪忽闪的,好像无数颗眼睛。
月色倍清,夜风倍冷,车里温度却很适宜。
夜风飒飒,月光高照,本来是一种富有诗意的境界,可是,却成了一种无奈的悲苦。
回到宁雪的新公寓,这是腾项南第一次来,这个房子比之前的大多了,有四室二厅,灿灿和阳阳都有自己的卧室,装饰的虽不豪华,但看着很舒适,看来,权沛泽也是下了一番辛苦。
“雪儿,不是说不回来了吗?怎么这么晚了又回来了?”应蓉担心的问道,还看了看抱着灿灿的腾项南。
“灿灿和阳阳认生地,不肯睡。”宁雪低声撒谎,抱着阳阳进了阳阳的卧室里。
安顿好孩子,腾项南要走了,宁雪没有说一个字,腾项南也未语,他说过的太多了,舌头都快磨出茧子了,他要的不多,只是希望她离权沛泽和明成皓远一点儿,就这么简单,她都做不到。
还有什么好说?他父亲都那样了,他求她给一个面子,她都拒绝了,这还有什么好说?
宁雪站在窗前,躲在窗帘后面。
楼下,腾项南站在车前吸了一根烟,宁雪看到黑暗中那点带着烟的红色落在地上,腾项南将烟蒂用脚狠狠的涅灭后朝着楼上看了眼,看到那黑了窗户,他上车离去。
她看过他为数不多的几次吸烟,都是在她们闹矛盾后,宁雪看着车子离去,她从窗帘后面出来。
隔着玻璃,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汽车的尾灯,直到那灯光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再也看不见,此时,泪水就这样又从她红红的眼眶中落了下来。
山路虽然很好走,但是一路路灯稀少,她有些担心,没有任何宗教信仰的她,默默的祈祷,愿他一路平安;也求了菩萨,请让他放下她给的烦恼,保佑他好好的,一切都要好好的。
门口,应蓉悄悄的将门关上,叹气摇头离开,今晚,雪儿又要失眠了,失眠是自从离开腾项南后占有她最多时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