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既然心里有了决断,这做起事情自然是雷厉风行了,这没有几天,有一个二愣子御史就莫名的在自家门口捡到了一个大信封,里头是一封匿名的书信,很是言辞灼灼的说明了这贾家当家太太违制的事情,可不孝的见证,并且详细到了某年某月,还有某人,及和史太太的关系,并提出这贾家的下人有好些还继续好些好穿红着绿,无人管束。最后还有几件贾家下人仗势欺人的事情,有证人,有受害人,一下子把这个二愣子气的半死。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女儿,自己亲父过世都这样不显哀痛,太不孝了!还有这样的恶奴,这样嚣张的权贵之家!太可恶了!
文人吗,那就是拿着礼法当大锤用的,知道了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反应那还用说,特别是这犯事的还是武勋人家,哎呀,这不是正好说明了武人的粗鄙吗!不用说,这第二天贾家就被弹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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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清脆的瓷器碎裂的声响在正堂回响,附近一片都没有人敢说话,都低着头,不敢看正在堂上发火的贾老爷贾代善。
“违制!嗯,我记得这是老太太的车架吧,什么时候,你坐着出去过了?嗯!给家里招这样的祸事,这可是大不敬的大罪,你是嫌家里太安逸了不成?还有这丧期穿红着绿,你就是这样管家的?这可是你自己的生父!你,你,你!”
贾代善脸色发青,眼神狠戾,死死的瞪着边上一脸苍白的史太太。嘴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还能说什么,生父,生父啊!当然更多是失望,是愤恨,是疑惑,还有就是无奈了。
至于史太太,她心里正不停的骂着那个无聊的御史多管闲事呢!你说后悔?懊恼?对不起,人家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是错的,当然赖嬷嬷那里估计是没有什么好下场了,这牵连主子的人一般都是要做替罪羊的,这也是潜规则。
史太太想了想,一边拿着帕子擦着眼角,一边哽咽的对着贾代善说道:
“是我疏忽了,我这里光顾着伤心,倒是忽略了这约束下人的事情,那里顾得了这些呢,想着父亲的好,心里难受还来不及呢!”
史太太想的很是好,这借口也很强大,可惜的是,这林海自从确定了那这个史太太出气,就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怎么可能让她这样就躲过去?有心算无心,基本属于一网打尽的。
前几天,这贾代善身边就有一个姨娘,无意中说起,这太太赏了赖嬷嬷一套红宝石头面,自己却没有,很是不忿自己居然没有一个奴才有脸面。这个时候贾代善已经不知道怎么就想了起来,说不清自己想要说明什么,是这红宝石的眼色刺眼,还是这赖嬷嬷奴大欺主膈应。
还有,似乎前些日子,自己到史太太房里歇息,似乎这也没有避讳什么守孝之类的,记得那被子似乎还是正红的。当然作为贾代善这个女婿,他自己忘了这还在孝期什么的他是不会怪罪自己的,至于史太太,那个啥,你这个当女儿的都不知道守孝,你能指望女婿?对吧!
贾代善脑子里有点混乱,不知怎么突然又想到了别的,昨天出门的时候似乎还在外头听见了一些奴才仗着家里的权势地位,骄横强卖强买的事情。当时没有多想,现在看来自家估计也有这样的事情啊!
再想想,就是幕僚似乎也隐晦的说过什么这约束奴才的重要性。啊!对了,前些日子似乎还有,幕僚说什么帖子少了,这是什么意思?是让自己查家里?有家贼仗着自己的名声做事了?所以才有今天这样的祸事?难道说这幕僚早就发现了?只是不好说?或者!疏不间亲!是了,必然是这样!
连幕僚都知道了,可见这事情不小,可是自己却一直蒙在鼓里,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事情必然是和史太太有份的,或者说就是她做的,所以才能瞒的自己死死的,这个女人到底瞒着自己做了多少的事情?
人都是这样,一旦对一向相信的事情,或者人起了疑心,那么很多原本并不显眼的,或者正常的事情都会被看成不正常,很多不相干的事情也会被串联起来成为自己怀疑的依据。比如现在。
贾代善看着史太太的动作,天神附体一般,他超常发挥,很是眼尖的看到了这史太太的帕子上根本就没有泪水,这不是明晃晃的做戏吗!居然这样的虚伪!连亲爹死了哭几声都要做戏?这人心得要多硬啊!难不成以前自己都是被这样的做戏给糊弄过去的?这样想来自己简直就是个大傻蛋啊!
不知怎么再想到以前她和自己说的话,为了她和自己母亲置气,为了她自己偏爱幼子,似乎当时自己的幕僚就说过什么长幼有序,家宅安宁什么的,偏偏自己老是让这个女人拐带过去,于是又开始怀疑自己这么些年是不是一直被她当成提线木偶一样的摆弄?心里一阵的腻味。于是什么话都不说了,直接转身,几步走到门口,对着门外的那些奴才大声喊道:
“来人,把赖家的绑了,不忠不孝的东西,一家子都发卖了。林泉,去带着人把他家给抄了,东西都带过来。我倒要看看,这帮子混账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索性都做一个了结。”
史太太脸色都青了,却不好出言替他们求情,这不忠不孝的对象可是她亲爹,这要是替他们求情,岂不是说自己不孝?这名声可不能要,不然自己在这个家里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林泉带人走了,心里嘀咕着:这老爷莫不是糊涂了,这赶出去也就罢了,怎么又是发卖,又是抄家的,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人家贾代善是想看看,这自家太太的心腹家里有没有什么在外头横行不法的证据,还能是什么,如果这个家里真的是史太太拿着他的帖子出去,那么能做这件事情的必然是赖家的人,这家里估计多少有些证据,也好让自己看看,是不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若是不行,多少还有些缓转的余地,不管怎么样,自己贾家的名声还是很要紧的。可不能轻易就放弃挽回了。
只是这事情远比他想的更是不堪,奴才中也是有江湖的,这赖家仗着史太太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抢了多少贾家家生子的青云路,这有了机会,大家能不使劲折腾吗!不干的才是傻瓜呢!没听说这一家子都要发卖了吗!还是不忠不孝的罪名,可是永远都翻不了身了。一个个精神抖擞的都开始动作了。他们不傻,知道什么才能让老爷更生气,这什么东西放上面,什么东西放下面也是有讲究的。
没有多久这院子里东西就堆满了,不过随即,贾代善的火也如那些老奴才们预料的一样,蹭蹭的上来了,原因很简单,他在这些东西里看到了自己书房号称已经摔碎了的青玉镇纸,白玉香炉,还有好些好东西,不用说,这赖家又要加上一个罪名了,那就是偷盗主家财物。
史太太的脸色也不好看,她的陪嫁贪墨这不就是说她用人有误,管家不严吗,再加上这一次贾家被弹劾里还有她违制的罪名,虽然她极力的避开这个罪名,但是这毕竟是上了朝堂的,怎么也是留了口舌的。她心里有些发慌,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出了岔子,有点掌控不住的意思了。
贾代善闭上了眼睛,已经不想再看史太太的样子了,他心里开始盘算了,这陪嫁心腹都贪婪成这样,那么这个妻子呢!这么些年自己怕是真的从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了,他不知道突然想到哪里,眼睛猛的一张,回头对着几个管事账房喝到:
“开库,对账,检查库房,看看,这家里到底有多少的耗子。”
史太太脸色煞白,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贾代善,她听明白了,这是不信任她,这是,这是怀疑她了!偏偏她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清白的,这家里确实有些东西到了自己的小库房了,这一下子估计全完了。
“另外派人去庄子,查庄子上的账目,看看这些人里有没有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有,在让人查查,这书房的人,都有哪些用了老爷我的帖子做私事?有一个抓一个,绝不放过。”
雪上加霜啊!史太太的脸色已经发青了,这一条条都像是针对她而发的,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一下子就这样了,老爷不是一直很相信她的吗!怎么如今一下子,一下子变得这样快!谁,是谁?一定有人在老爷耳边说了什么挑拨的话了,那个混账做的!
史太太没有去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也没有被即将被揭穿的后悔,一心只想着抓出那个害自己这样狼狈的人来,眼中狠戾的神色一闪而过,却不巧,正好被转身想要和史太太说几句安抚话的贾代善看到。
这下好了,什么话都不用说了,原本还觉得自己是不是一下子全发作有点太急功近利了$淫荡,万一不是史太太的不是,会不会让她脸上下不来?但是这一刻他是百分之百相信自己往常都被这个史太太蒙蔽了,看错了,这不是他一直以来以为的柔顺,温和的妻子,自己居然被这样的假象蒙蔽了二十多年,越想越觉得背心发寒。
这一次回头,贾代善心里空牢牢的,只觉得自己这么些年似乎丢失了什么,似乎一下子就从一个美梦中醒来一样,浑身乏力起来。也许从自己开口查办这赖家开始,这个家就已经注定了要大变样了吧!
贾代善抬头望天,他心里叹息着,不管怎么说,贾家传承是最重要的,这家还要自己支撑啊!不能丧气啊!
林海既然心里有了决断,这做起事情自然是雷厉风行了,这没有几天,有一个二愣子御史就莫名的在自家门口捡到了一个大信封,里头是一封匿名的书信,很是言辞灼灼的说明了这贾家当家太太违制的事情,可不孝的见证,并且详细到了某年某月,还有某人,及和史太太的关系,并提出这贾家的下人有好些还继续好些好穿红着绿,无人管束。最后还有几件贾家下人仗势欺人的事情,有证人,有受害人,一下子把这个二愣子气的半死。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女儿,自己亲父过世都这样不显哀痛,太不孝了!还有这样的恶奴,这样嚣张的权贵之家!太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