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虽然心里打鼓,但还是不得不乖乖应诺往萧湛那边走过去,萧湛则是起身恭敬的对宋太后行了个揖礼。
这本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要知道,这凭空冒出来的安乐侯现在可是个大红人,据说太后在得知自己这亲侄儿的消息时喜极而泣,后来更是直接将他传召进宫住了好些天,天天拉着他将以前自己和他母亲的事,每每讲到动情之处都会潸然泪下。皇上仁孝,对自己这个未曾谋面的表弟也是极好,不仅封了候,甚至皇上还在京城赐了一座大宅子。
加之这安乐侯样貌极佳,朝中不少大臣都动了将自己女儿许配给他的念头,所以此次宫宴,许多人都是把自己女儿带上了的,盼着这安乐侯能在宫宴上一眼看上自己女儿,自此便成为皇亲国戚。
可谁成想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女子,看那安乐侯和那女子比肩而坐小声交谈的样子,分明二人是相熟的!太后的虽然太后并未多说,但是看她老人家的态度,各种深意可谓不言而喻。
于是纷纷打探起这个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什么情况?”弦歌问道。
“一言难尽。”萧湛答。
“太后方才叫你湛儿?”
萧湛想了想,终于还是老实答道:“我娘,是她的同胞妹妹。”
“啊?”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震惊的了,弦歌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
“先吃点东西,晚点我再与你细讲。”
也不知弦歌到底听见他说什么了没,只是囫囵的应了,然后满腹心思的开始吃东西。
皇家御膳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吃到的,不过此时弦歌有心事,倒是没太把注意力放在食物的味道上。周围依旧是热闹的丝竹弦乐声,舞姬在卖力的扭着水蛇腰,在座的诸位也都小声的交谈着,唯独弦歌像是多出来的一个,格外的不自在。
弦歌本来低着头安静的吃菜,突然不经意的抬头,刚好看见对面正盯着她看的齐商。两人目光相接,都是愣了一下。
“他怎么在这儿?”弦歌自然是认得齐商的脸的,那日的屈辱始终让她有些如鲠在喉,如今仇人相见倒是分外眼红,连带着语气都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自打弦歌出现,齐商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黏在她身上,可旁边毕竟皇上也在,齐商怕他察觉出什么,还是略微有些收敛的。不过齐商的眼睛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往弦歌那边移过去。
八年了,她竟已经出落得这般好看。即便她一身素以白裳未施粉黛,一头青丝不过用一根木簪随意的挽起来,就已经艳惊四座。
齐商一直知道顾弦歌生的好看,小时候两人经常混在一起惹是生非,那时候弦歌总是做男娃儿打扮,两人在街上溜达的时候总有大婶爱怜的给他们糖吃,笑道:“哎哟,哪儿来的两个小善财童子,长得真是可爱。”后来弦歌被顾夫人勒令不准穿男装后,两人再走在一起大婶们都会说:“快来看,这是菩萨身边的金童玉女下凡了吗?好生可爱。”
那时候他尤其喜欢去拽弦歌的辫子,她被弄得不耐烦了就龇牙咧嘴的冲他挥着拳头:“齐商,你再拽我辫子信不信我揍你!”而他总是不屑的冲她咧嘴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继续锲而不舍的去扯她的小辫子。
每次闹到最后都是以两人大打一场作为收尾,然后各回各家各挨各骂,第二天再一起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捉弄别人。
或许是两人实在是臭味相投,所以那扬言要割了许久的袍子始终还是完好无损,要断义的两人还是厮混得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