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是齐恒?
齐恒见她满脸惊讶的模样,原本烦闷的心情瞬间消散,竟是有些愉快起来,眉峰一挑:“怎么,很惊讶?”
无欢慌忙爬起来跪地行了个大礼:“奴婢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奴婢不知皇上在此,冲撞了圣驾,还请皇上恕罪。”
“哦?”齐恒慢条斯理的走过来,围着她绕了一圈,道,“那你说,冲撞了圣驾,该当何罪?”
“……”这人看来是知道自己身份了,来秋后算账的!无欢咬牙,道:“奴婢冲撞陛下自然是死罪,但是奴婢并不知皇上会深夜至此,所谓不知者无罪,更何况皇上贵为天子,胸怀天下,想来也是不会与奴婢一般见识的。”
一席话连消带打,既指出大半夜的皇上您跑这儿来吓人,我一个下人怎么会知道,再说了,您堂堂天子跟我一个小丫头计较,算是什么事?
齐恒好笑:“倒是愈发伶牙俐齿了。”
无欢不说话,依旧伏在地上,沉默了许久,齐恒复又开口道:“那冲撞圣驾之事朕可以不与你计较,但是,欺君之罪,又该如何呢?”
欺君?无欢马上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自己骗他说自己是司珍坊的珠玉的事,于是脑中飞快的转动,他是何时知道的?若是当时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何不拆穿?不,想来应该是事后派人去查过,所以知道自己是在说谎。估计那日薛老特意让自己去送药,便是他示意的。
无欢这边飞快的分析着当前的形式,并未吭声,那边齐恒已经慢条斯理的开口了:“怎么,还没想好怎么编吗?朕以为,那日你说自己是司珍坊的珠玉时便早已为自己想好了退路呢,欢儿。”
欢儿?抽了抽嘴角,暗地腹诽,这厮真是有够腹黑,原来他早在那日在小花园见到时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还故意做出那副模样,现在还这般被骗的形容跑来找她算账,还真是可恶。
“请皇上恕罪。”无欢咬牙道。
“哦?欢儿此话怎讲呢?”
“奴婢因一时情急,谎报了姓名,欺瞒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哦?情急?那么欢儿进宫来做医女,也是一时情急?”
“……”
“还是说,欢儿有别的想法?”
“回皇上,奴婢不敢。”
“是当真不敢,还是假意不敢呢?”
齐恒步步紧逼,无话终于直起身子,直视他,一字一句的开口道:“回皇上,奴婢进宫当医女,不过是为了求得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无欢现在孑然一身,整个汴京既没有亲戚可以投奔,也没有朋友可以倚仗,若不为自己谋一条出路,难不成等着饿死吗?”说这话时,无欢一直没什么表情,那样淡漠清冷的样子,竟让齐恒看出了一丝萧条寂寥之意。
齐恒看着她单薄的身影,突然也没了逗弄她的心思,淡淡的开口:“起来吧。”
“谢皇上。”无欢起身,“既然皇上在此,那奴婢便告退了。”说着转身要走,不想却被齐恒叫住,“等等”。
“皇上有何吩咐?”
“既然无事,便留下来陪朕说说话吧。”
无欢微微皱眉,还是乖巧的应了声“是”。
齐恒在她方才坐的地方坐下,拿起那只酒坛瞧了瞧,又闻了闻:“花雕?你何时酒量这么好了?”齐恒记得,她曾经和齐商两人偷偷喝酒结果醉得不省人事,后来为此好像还被顾夫人罚了,竟不想现在竟如此好酒了?
无欢垂眸,淡淡的开口:“皇上过奖了。”
齐恒指了指自己旁边:“坐吧,别站着了。这里没别人。”
无欢抬头,看着齐恒唇角的笑意,突然有些弄不懂这人的意思了,但还是乖乖的坐到和他相距起码五个人距离的地方,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坐那么远做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你。”齐恒不满,指了指自己旁边,“坐过来。”
“奴婢”
“你想抗旨不成?”
无欢额上的青筋跳了跳,咬牙挪了过去。
“再过来点。”
无欢又挪一挪。
“叶无欢,你是属癞蛤蟆的吗?”齐恒不满。
“……”难道你是天鹅吗?没来由的,无欢心中竟是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然后自己把自己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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