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无欢的脑中瞬间炸开了锅,一片混沌,满脸不可置信的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
“骗你?究竟是我骗你,还是你自己在骗自己?顾弦歌,你是不是一直觉得萧湛是好人?他永远都不会骗你,永远都不会出卖你?可是你知不知道,顾羡之被弹劾,然后五马分尸,你被掳,你娘的死,都是萧湛一手操纵的!他故意接近你顺理成章的进了顾家,是他在暗地里联络了我爹和其他朝臣,收集这些年顾羡之的罪证,呈交给先帝,先帝对顾羡之忌惮已久,所以那些罪证看都没看就将你爹判了死刑。而绑了你杀了你娘的人,全部都是萧湛的手下!”
“不可能!你骗我!”无欢的脸色由黑转白,脚下一软,直接跌坐在床沿上,“不可能,不可能……萧湛不会这样的……不可能……”当时是萧湛将她和齐商从那些乞丐手中救下,而且他说自己是孤儿,她才将他留下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萧湛为了接近自己的一场戏?甚至后面萧湛在顾家任劳任怨,那些过去,又怎么会是假的?
不!这一定是袁惜云为了离间她和萧湛才这么说的!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这都是我骗你的?”看着无欢惊恐苍白的脸色,袁惜云心中竟是格外痛快,语气也轻快了许多,“那你就好好想想,萧湛在你顾家时,偶尔是不是会突然消失?尤其是你顾家被灭前一个月,他失踪的次数是不是变得多了起来?萧湛是不是经常会似是而非的问你一些和你爹有关的事?是不是还经常跟着你去你爹的书房?”
无欢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袁惜云,她,她怎么会知道!
的确,那时候萧湛在顾府,是会偶尔找不到人。不过那时候萧湛作为她的护卫,其实就是爹爹让他在旁边保护自己,而娘则是希望他监视自己不让自己闯祸,所以身边总是跟着一只拖油瓶让她有时候会觉得很不爽,于是格外希望摆脱掉他!所以她要出府可萧湛却找不到人影的时候,无欢心中更多的是窃喜,哪里还能想到他到底跑哪儿去了?
再者,等她溜出府了,萧湛不在的事自然不会被人察觉,因为大家都会顺理成章的以为他是跟小姐一起出府玩去了!
这么一想,无欢心中更是骇然!
萧湛偶尔会问她一些爹爹的喜好或者行踪之类的问题,但那时她以为萧湛是想要借此讨爹爹欢心,因为萧湛总是因为自己闯祸而挨爹爹的罚,无欢也对他心有愧疚,所以也并没有多做深究。她是可以自由出入爹爹书房的,而且她知道萧湛极爱看书,每次做功课的时候无欢一副悲痛欲绝的趴在桌上玩笔,萧湛便会拿一本书在旁边安静的看着。所以,每次去爹爹书房玩时,也会带上萧湛,因为爹爹书房中有很多古籍孤本,萧湛每次见着都是格外开心,棺材脸上的表情也会变得生动许多。
无欢记得,有一次她趴在爹爹的书桌上百无聊赖的时候,偶然看着萧湛坐在旁边看书,那时他的表情格外柔和,甚至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了一抹笑意。那时无欢愣了一下,随即用笔蘸了墨将萧湛画了出来。虽然画的不怎么像,不过神还是有的,无欢还献宝似的将那幅画送给萧湛。她记得萧湛接过那画时愣了一下。
这些细节,她从未深究过,可如今想来,却是越想越是心惊!
难道说,萧湛在那群乞丐手中将她救下,然后顺理成章的进了顾家,这一切都不过是他复仇的第一步?
可是他分明说……
无欢只觉得脑袋疼的要炸开,到底谁的话才是真的?
若袁惜云说的是真的,那么,顾家的灭门,爹爹的死,娘亲遭到的侮辱,这一切的一切,竟是自己的始作俑者吗?
难道说,这么久以来,竟是自己在助纣为虐吗?
无欢只觉得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无力的坐在床上,那样灰败颓丧的表情,染上了一丝死气。
“想起来了是吧?”袁惜云笑道,“你以为萧湛有多喜欢呢?你真的以为萧湛为了你可以放弃家仇?萧家上下五十三口人全部因为你爹命丧黄泉,你觉得,如此深仇大恨,他真的可以为了你一笔勾销?”
无欢颤抖着双唇,隐忍道:“萧家的灭门是我爹造成的不假,可那是有人刻意栽赃嫁祸,我爹被蒙蔽了才……”
“即便如此,你爹也是刽子手!”袁惜云恶毒的打断了她的话,“若非你爹向皇上呈报说萧将军包藏祸心要求彻查,萧家怎会遭如此无妄之灾?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顾羡之残害忠良的事实!”
无欢闭上眼,分明已经是春天了,可是怎的还是这么冷?这种如坠冰窖的感觉,像极了寒冬腊月扑面而来的一场雨夹雪,冻得人骨头都在疼。
袁惜云一直都在等这一天,等着看顾弦歌知道真相后颓败的表情,如今得偿所愿,竟是格外满足。
“怎么样,被自己信任的人骗了这么久,感觉如何?是不是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袁惜云笑得声音格外凄厉,“今日本小姐心情好,便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如何?”
无欢偏过头,狠狠扫了袁惜云一眼,后者拍着胸脯道:“哎呀,你不要瞪我呀,人家好怕的!”随即又冷笑道,“你的薛爷爷,也是萧湛杀的呢。”
“咚”一声,像是什么狠狠的撞在心脏上,无欢整个人为之一颤,瞬间一股凉意从脚底一直冲到脑门,整个人浑身像是过了电一般,连四肢都是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