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心中一紧,他这是说真的?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相信。
“弦歌,我这一生中做了很多错事,你是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可是我却又是伤你最深的。弦歌,如果有来生,我想偿还你。”
弦歌心中百感交集,闭了眼,深吸一口气,掩去了眸中的情绪,最后长长的吐出:“萧湛,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今生,来生,我们都不要再见了。”说着,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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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雇了个车夫,一路朝着大梁去了。约摸用了十日,便到了汴京。一路上既没有看见悬赏通缉她的皇榜,也没有见城门有重兵把守,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进城后弦歌便指挥着车夫直奔皇宫方向,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快点见到齐恒。那日,她被萧湛所惑以为是齐恒筹谋害了她顾家全家,所以一怒之下捅了他一刀,那时她急怒之下下了狠手,不知道那一刀有没有伤到他的心脉,虽然事情过去这么久,估摸着他的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弦歌却是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在陈国的那些日子,她总是能梦见那日的情境,齐恒捂着心口,红着眼盯着她,而他眼中清晰的伤痛,都让她彻夜难眠。
而就在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她便更加煎熬,每当想到他的伤和那时他的眼神,都像一把把的尖刀深深的扎在她的心上。对此,弦歌一方面恨萧湛如此挑拨她和齐恒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也在反思此事何尝不是自己太过自我引起的吗?她太过相信自己听到的,所以竟没有认真求证便妄下论断,也或许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完全敞开心扉对齐恒……
这些日子弦歌一直都睡得不好,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见齐恒浑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他眼中的恨,几乎让她不能呼吸。
越往皇城走,弦歌心中便越是忐忑,若是见了齐恒,她该怎么说?
“对不起,我不该伤你。不行,态度不够诚恳。”
“对不起,那时候萧湛骗我说是你筹谋杀我爹,我信以为真……不行!这样说也不对!”
“那个,你的伤好了没有?不对不对,不能这么说!”
“齐恒,你的伤,我不是故意的,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被人骗了。什么跟什么啊这是,这不是承认自己是个白痴吗!不行不行!”
“齐恒,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伤了你……还是不行!”
“齐,恒,恒哥哥……额,这个太恶心了,我快吐了……”
弦歌就这么自顾自的在马车里一边坐立不安一边念念叨叨,终于车夫拉住缰绳,停了下来。
到了?弦歌心脏飞快的跳动着,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呢。
“姑娘,前面的路堵上了,不让过。”外面传来车夫粗犷的声音,弦歌心疑,掀开车帘一看,前面的路当真被堵上了,甚至还有禁军打扮的在路口把守着,不由得疑惑,这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竟然这么大阵仗?
“姑娘,咋办?”车夫的声音又响起,弦歌想了想,推开马车门跳下去,看了看前面将路堵住的一干围观群众和禁军,对车夫道:“那要不这样,您拿着这个,去永宁巷48号去找一个叫鲁直的人,就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他自会安置你。”
“那俺的钱?”
“放心,那人会拿给你的。”弦歌又与那车夫交代了一番,看着他驾着马车走远这才转过身往人群中走去。
不知道今日是不是有什么大事,通往皇宫的街口都被封住了,道路两旁也都围满了老百姓,禁军皆是手持长矛站在道路两侧,将百姓隔开,流出中间的路。
可最让弦歌觉得奇怪的是,路中间竟是铺了红绸的。
“是有别国的君主来访吗?”弦歌忍不住嘀咕,在她的记忆中,好像就只是别国君主来访时会有这么大的阵仗。
“什么君主来访?是皇上要娶尧国的公主啦!听说那尧国的公主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呢,咱们皇上登基这么久,后宫终于又添娘娘了呢!”旁边的一个大婶忙不迭的接嘴说道,看她那激动的表情,仿佛皇上娶得是她自己似的。
而弦歌却是愣了一下,半天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哎呀,来啦来啦!快看!”旁边大婶激动的抓着弦歌的胳膊,努力的往外探头,想看看传说中的尧国公主究竟是怎样的美人,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听说啊,皇上对此次联姻也是格外重视,甚至让恭亲王世子亲自去的尧国迎亲呢!”
那大婶一直在旁边聒噪不已,可弦歌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吵杂的人声逐渐放大,让她几乎听不清那大婶在说什么。可唯独那一句“皇上要娶尧国公主啦”让她心脏停跳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