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在桌子从房梁上拿下养在笼中的鹊儿,手轻轻抓住鹊儿的身子,抛出,
鹊儿扶摇直上。
一言不发,看着展翅高飞的鹊儿在空中留恋的盘旋两周。
秦谷在墙外看见那只空中向往自由的鹊,明白这是秦雄在暗示他,眼眶湿乎乎的轻声叫了声爹,转身便走了。
秦雄双手颤颤巍巍背在身后转过身去,自打秦谷出生除了在其母亲墓前哭诉着那秦雄如何欺负自己之外就再也没有哭过,而且这一声爹秦雄等了太久太久,久到都已经早就习惯了秦谷直唤其名。
秦雄驰骋沙场,早已心如钢铁。如今听到这声久违的称呼竟然也湿了眼眶:“去吧,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秦谷并未进院门,秦雄也未出去,并不是还记恨着那个男人,而是没有办法接受那个从来顶天立地的男人因为自己佝偻了背,父子之间更没那么多柔情话。
收起哽咽,抹了一把湿红的眼眶,独自一人向那演武场走去,既然要以武夫体魄寻那境境最强,那便走快点又何妨。
武夫走拳桩,讲究的就是心与身合,身与行合,行与意合。
当武夫拳罡中行与意合便是最高境界了。
秦谷每一步都有其内在神意,还有那举手投足间的韵味,每一口呼吸的缓急,皆有拳意在其中流淌不熄。
武场边的廉图见此也是止不住的点头,自小便在那铁甲军武中成长,玩闹之间有意无意也确实给身体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自小就聪明,在外人看来秦谷只会在停云楼中与姑娘吟诗作对。
天色傍明,夜走拳桩两百余次,廉图在场边越看越吃惊,每次拳意增长好似瀑布倾泻,看其样子走桩练拳破万次即可再次晋升到那武夫第一个瓶颈。何为拳桩,即是对一套拳法唯手熟尔,而每套拳法皆有其拳意,而撼山拳最注重的便是一拳出便拳重如山,拳拳相叠,更如那巍峨泰山绵绵不绝。
自此之后,天色将暗之时,秦谷总会趁着夜幕甩开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捕风郎,一旦出了王府或有夜阑卧听风吹雨 的护卫之人,也有那所谓 早寒折晚枫,落地细有声 的听针阁的皇室密探。
自小身后就从不缺这样的影子,只能由风吹雨的谍报人员层层上报到沈重那边,在由其摸清脉络,若是那皇室便放任不管,若是江湖人士就顺手抹掉。
秦谷在习武之前都将这些人当作戏耍的玩物,有次假装派人在街上演的那出疯魔剑法,砍走那三境练气士,再由那捕风郎快马加鞭加急禀告向皇都,一次次不大不小的故意打草惊蛇,皇室还因此开过大大小小数十次会议,皇室也多次派人试探。这也算是儿时恶作剧的乐趣吧。
根据那本《撼山拳谱》上面的老旧图画,坐桩气息流转,每日清晨在屋中练习循环周身百余次,拳意曲直,拳桩有无走形,皆在那廉图观察之内,一连几日非但未觉得丝毫疲惫,在药水的浸泡和每日坐桩之下,精气神反而拔高许多。
武夫昌盛隆运在身上流转不息,寻常武夫怎会有一洲之地武运灌溉,唯有那皇室的二皇子起步较早听闻在功法以及魏国皇室三分武运三分龙气灌溉之下确确实实已经站在了同龄人之前,据传一年前已经是那武夫五境的大气魄了。
那深宫大院中也确实有人想以此压胜秦武洲浓厚武运。而如今秦谷以前最强两境的姿态出现,汲取武运,也相当是与皇二殿下做那时间上的大道之争,而此间广陵洲或许也在其中有些许算计,或是那广陵王世子在汲取军中武运将来做那扶龙之人,或可有那赫赫战功的履历被皇室纳为乘凤之人。
以此来让广陵与那八百万禁军皇都更加亲上加亲,同时也算对秦武之地联手打压。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此中算计颇多,有那皇城中念柏一念之间纳七国之版图的扶龙术,也有那秦武姜贤军中帐百战百胜过梁梯,还有那广陵洲手法残虐两军阵前此消彼长自断一臂的平衡术。而秦谷这一辈年轻人皆沦为他人棋盘上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