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二揉揉妹子的脑袋,出去替换弟弟了。
方圆儿百无聊赖,就琢磨睡一觉。
结果,这时候的马车没有胶皮轮子,每次颠簸,恨不得都要把人颠散架子了。
别说睡觉,不把午饭吐出去就不错了。
“我后悔了,三哥。
这么颠簸,不等到府城,你妹子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胡说什么?”
方玉敲她的头,重新拿起书,应道。
“能睡就睡一会儿,好似先生有些晕车,没吃什么东西。
晚上你做点儿好吃的,给先生一份。”
“知道了。”
车队一步步往前走着,眼见日头西斜,天色马上就要黑了。
众人琢磨着投宿,总共六辆马车,一车两三人,加县学借来护送的十个府兵,一行二十多人。
投宿也是个大问题,童先生的常随福叔走过几次这条路。
打马跑去前边,寻了个小村庄,说好了落脚儿的人家。
众人就加快了脚步。
小村庄当真不大,十几户人家,突然见到车队落脚,也没有多奇怪。
显见平日也常有错过城镇,在这里对付一晚上。
那十个府兵虽然路上半死不活儿,骑着马冷着脸,但到底有几分威慑作用。
投宿的农户答应提供晚饭,也能让出三间房,只收取一两银子。
方玉同几个同窗平摊,一家就是二百文。
即便家里给了不少银子,方玉和方老二也是心疼。
再看这农家妇人端出来的菜,不过是一盆白菜炖土豆。
星星点点油花儿,就算荤腥儿了。
外加二十几个苞谷面掺了谷糠的饼子,也是黑乎乎,看着不干净。
兄弟俩更是为荷包抱不平,其余同窗也是没有胃口,照旧打算吃干粮对付了。
倒是十个府兵吃的香甜,因为他们平日在兵营的伙食,也就这般水平。
幸好,方圆儿跟了过来。
她多给了几文钱,找农家妇人借了灶台,讨了半颗白菜,就忙开了。
路上和好又醒好的面团,被她托在手里,一个小小的弯刀套在右手上。
每一次挥动,白生生的面条就落到了半锅沸水里。
搅和几下,苗条飘起就熟透了。
过凉水,码放到碗里,加一些烫软的白菜丝,添上一勺肉酱,半勺醋。
一碗酸香的刀削面就做好了。
方玉捧了第一碗,就直接送去了童先生歇息的房间。
福叔正在犯愁,手里端着茶水和点心,想劝着主子好歹吃一口。
童先生路上吐了几次,这会儿脸色苍白,根本没有胃口。
结果,方玉一进屋,酸香的味道飘散开来。
童先生立刻就坐了起来,“什么味道?”
方玉上前,笑道,“先生,我表弟做了刀削面。
先生若是不嫌弃,就垫垫肚子吧。”
“不嫌弃,不嫌弃!”
童先生本来就不是迂腐扭捏的人,这一日折腾的肚子早就空了。
哪里还受得了诱惑,开口就应了下来。
福叔赶紧扔了茶水点心,扶着他坐在桌前儿。
刀削面放在眼前,童先生的肚子就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