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王却好像突然想开了,也放下了心里所有的愧疚和悔恨。
他提起筷子夹了一口石斑鱼,笑道。
“小九,都是行军打仗,我那边整日的啃饼子。
你这里倒是好伙食!
是不是孙家送来的?
我记得当年咱们一起征战,孙家可是没少给你送好东西。
说起这个,我都羡慕的眼睛发红。
虽然你母妃过世早,你也早早离开皇宫,但孙家对你可是太照顾了。”
叶天逸点头,替他夹了一只大虾,应道。
“孙家忠心无二,但这些吃食却不是出自孙家。
是掌管后勤的方将军张罗的,她也是我的未婚妻。”
“方将军?”
永王听得笑了,长长叹气。
“都说老天疼憨人,你本身也不是蠢的,为什么好事都汇聚到你这里了。
先前那位方将军过来给我们治伤,我倒是见了。
不得不说,是个好女子。
难得心善又大气,不同凡俗女子。”
中年文士也勉强放下心里的焦灼,附和道。
“是啊,而且行事利落,言语极干脆。”
叶蒙实在忍耐不住,冷笑参合了一句。
“对,骂人骂的极干脆。”
夜天逸根本没有理他,好似想起什么,眼底多了一抹温柔之色。
“她就是这样的女子,可以吃苦,但不能受委屈。”
永王被一口辣椒辣的冒汗,赶紧喝了一杯酒,带了三分醉意问道。
“小九,你很中意这个女子?
她也的确是个好女子,但有一日你进了皇宫,坐上那个位置,恐怕就不是这个心意了。”
“不会,我的命是她给的,她也是我的命。”
叶天逸应的简单,却字字千金。
永王听得怔愣,转而却是笑了起来。
“你这么个冷清的性子,又不爱说话,没想到真到了动情的这一天,也有这样死心塌地的时候。”
说罢,他握住了中年文士的手。
“你比我这个堂兄要厉害,我这一辈子都没敢承认倾心于他。
可怜他跟在我身边一辈子,影子一样。”
中年文士再也忍不住眼泪,哽咽应道。
“王爷,不要这么说,我不后悔。”
说罢,他亲手给夜天逸倒酒,恳求道。
“殿下,我活着不能光明正大陪在王爷身边,死后,我希望能同王爷葬在一起。”
夜天逸倒也没为难,点了点头。
中年文士立刻抹去眼泪,满脸都是欢喜。
“多谢王爷!”
但一边的叶蒙却不干了,大声反对。
“不成!你们葬在一起,我娘怎么办?
我娘才是明媒正娶的发妻!”
中年文士的脸色刷的变成惨白一片,想要抽出手,却被永王握的紧紧。
他扭头望向儿子,“我自然是对不住你娘,但这么多年,我把对她的亏欠都还到了你身上。
甚至当年你同宫里那位合谋,诓骗我被抓,信命不保。为此我亲手捧了毒酒,几乎毒杀了兄弟。
那般,我都没有杀你。
这么多年,你以世子之尊,享不尽荣华富贵。
再多的债,我也还完了。
倒是我该还另一笔债了,你好自为之吧。”
叶蒙彻底慌了,他这两日可是没少耍脾气,猖狂骂人。
底气是什么,就是父亲的疼爱和娇宠啊。
即便如今山穷水尽,但西南还有两万留守的戍边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