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还在别院,大约三五日才能回来。
家里存银,没有父亲的印章是不能动的。
我们手里还有些零用,谁家着急可以先来领取。
我们会把名单记下来,父亲回来,给父亲过目。”
果然,方才还很着急要钱的人立刻都缩了脖子。
方家的差事实在太好了,谁也不想失去。
方老二回来,若是听说,他耽搁几日没回来,他们就逼到门口讨要工钱,逼迫儿子把零用都拿出来。
那他们以后怕是也不能在方家做工了…
这个时候,学堂的魏先生走了过来,扫了众人一眼,冷声说道。
“你们每日辛苦劳作,养家糊口,没读过书,不懂礼义廉耻,这无可厚非。
但知恩图报,总在话本或街头巷闲话儿里听过吧。
你们端方家的饭碗,孩子在方家读书,不收束脩,中午还有一顿饭。
方家对你们,可以说是衣食父母。
如今就因为方家长辈在外,晚归几日,你们就恨不得分了方家。
脸面何在?
良心何在?
你们这样的父母,教养出的孩子,以后又有几分懂得感恩!
莫不如,工钱拿回去,孩子也领回去!”
读书人对农人,天生就多高贵几分,压制力一流。
众人越发把脑袋低得要钻进地缝儿里,有人赶紧说道。
“先生误会了,我们不是要工钱,就是惦记二爷不在家,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对啊,对啊,方家家大业大,还有三爷在做官,怎么会缺了我们这点儿工钱,我们就是问问,问问…”
“哼,你们心里有数就好!”
魏先生一甩袖子就走了,众人都是讪讪,互相看一眼都散了。
朱盛留下那个确实缺银子应急的老汉,给他结算了工钱。
老汉感激之极,千恩万谢走了。
七斤八斤背在身后的拳头,紧紧握着…
虽然众人散去了,但方家人滞留在外,家里只剩两个孩子的消息却传了出去。
当晚,刘家和王家人就都赶到了。
刘家来的是七斤的舅舅和姥姥,进门先看外孙,然后就放下一只小箱子。
五两一只的小银锞子,总共二十个。
刘老太说得好,“七斤啊,姥姥家只能拿出这么多银子。
这就都给你拿过来了,谁再来要工钱,就给他!
你爷爷奶奶爹娘不在家,还有姥姥呢,咱不怕。”
刘家大舅也是拍着胸脯,“大舅在这里陪你,等你爹娘回来。
谁敢欺负你,大舅锤死他!”
七斤眼泪汪汪搂着姥姥脖子,强忍着才没哭出来。
王家来的也是八斤的舅舅和舅母,可惜,这两人却没拿银子,话里话外都是问八斤。
“你爹娘去哪里了,怎么还没回来?
你自己以后可怎么办啊,这么大的院子,还有庄园?
城里还有药铺呢?”
八斤从来就不喜欢姥姥一家,抿着嘴不说话,王大舅又哄他。
“你爹就是不在家,也一定留了存银和印章吧。
你去找出来,大舅替你把工钱发下去,省得再被人围了院门儿。”
朱盛听得脸色铁青,这明摆着是糊弄小主子年岁小呢。
但他一个奴仆,不到关键时刻,根本没有插嘴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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