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有向来以何有道马首之瞻,见得来人,自然是识得汪直的。
只见汪直身穿布衣小帽,喜笑颜开的走进了殿内。
而身后,以韦英为首,八名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武士满面肃容,紧随左右;在后面更有十二人,头戴大帽,身穿锦衣罩甲,腰间雁翎刀,在场之人皆能瞧得出来,这些人若放在江湖之中,定然皆是一方高手!
“怎么锦衣卫也来了?”
类似这样的话,在许多人心中萦绕,随即众人皆看向骆飞云与青云子。
但瞧见二人,也是不知所以。
而此刻,赵汗青却是沉下了脸,钟不负躲在赵汗青身后,悄声道:“这汪直也当真是胆大包天,他必然知道我等会来,如今还敢露面,定是有所倚仗!”
赵汗青不动声色,轻声说道:“钟贤弟,你说汪直身后那些随行之人,可有何有道?”
赵汗青从未见过何有道,但钟不负却知道何有道的样貌。
“没有,何有道投靠汪直定然不假,可如今看来,如果不是汪直心虚,不敢让何有道露面,那么便是他另有图谋,而何有道此刻便正在为他筹划!”
钟不负此言说的不错,正是这个道理。
赵汗青想了想道:“幸亏沈渊兄弟不在此处,否则以他的性子,眼下这情形难免会节外生枝!”
钟不负道:“嗯,义弟聪明绝顶,可就是太易冲动,看来今日当率先找到义弟,否则恐会误事!”
二人交头接耳,浑然不知沈渊就在对面玄虚道长身后。
不过二人所虑不错,沈渊方才当真险些就要跳出来,与汪直计较!
在平阳府时,汪直不仅坑害庞青三人,最叫他无法接受的是,汪直居然与何有道同流合污,成了一丘之貉!
禾南絮与自己的大仇人,居然就在眼皮子底下被汪直给遮了过去,并且堂而皇之的投靠了西厂!
正当沈渊欲拔剑相向之时,便听玄虚道长小声道:“轻重缓急,当三思而行。”
沈渊一怔,长呼了一口气,已经迈出的半步也落了回来。
偷偷看向苏婉儿,好在方才自己一番举动她并未在意,且她那目光和心思亦都落在汪直的身上。
苏婉儿自己低声嘀咕道:“这西厂的手也伸得忒长,连厂公大人都亲自前来,可见这西厂的野心不小哇!”
沈渊听了,问道:“怎么,你认识?”
“西厂厂公提督,怎会不识得。”
话说一半,苏婉儿看向沈渊,意味深长的反问道:“怎么,师弟也认识?”
沈渊发现,跟苏婉儿说话,实在是累得慌,她太聪明,故而每说一句话都不得不思量再三才能说出口,否则不一定哪一句就被她绕进了坑去。
于是沈渊不如闭上嘴巴,再不看苏婉儿一眼。
苏婉儿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揣着明白装糊涂。”
忽然苏婉儿那一双眸子扫来扫去,目光落在虎啸堂,忽然轻“咦”了一声,道:“怎么他也来此了?”
沈渊听了这话,也没瞧着苏婉儿,并不知道她到底看的何处,只以为还是再说汪直,故而也不搭理。
这时候谢大有急忙迎上去,噗通一声单膝跪地,行礼说道:“草民谢大有,参见西厂督公汪大人!”
这一声,使得不明就里的人当即恍然大悟。
随即又是一阵哗然。
汪直笑道:“咱家若是没记错,你便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谢帮主,咱家有礼了!”
说着话,汪直竟是抬手轻轻抱拳,还了一礼。
谢大有立刻做出受宠若惊的模样,五体投地拜了下去,道:“草民不敢!”
汪直闻言暗骂:“这头蠢猪,真是碍眼得紧,若不是用得上丐帮,这等善于奉承的,咱家定会将他踢的远远地,省得在咱家面前聒噪!”
不过嘴上却说:“谢帮主,这是为何?快快请起。”
这西厂的名头,早就传的天下皆知。只是谁也想不到,这第一任提督大人竟是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太监。
诸派掌门不敢怠慢,纷纷起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