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兄!”
这深山老林之中,募地从背后传来一声,登时叫祝九袋汗毛乍起。
那丐帮的弟子将祝九袋护在中间,只见他回头一看,却不曾见到一个人影。
细想方才这一声虽然语气阴沉,但声音却是相熟,只眨眼间便恍然,朝着丐帮弟子摆了一摆手,叫他们散开两旁。
而祝九袋则朝着林间一拱手,道:“曲兄,何必藏身林中,莫要吓唬愚弟了,还不快现身相见,祝某正要去寻曲兄哩!”
“倒是巧了,我也正要去寻祝兄你呢!”
说话间,曲丹心从林间阴影之中,阔步走将出来。
他嘴角轻扬,衣摆轻动,腰悬长剑,简直是风度翩翩,君子气概。
祝九袋并不愚蠢,见曲丹心说话间,多少带这些阴阳怪气,便知道自己定是惹恼了他。
故而曲丹心来寻他,也在他意料之中。只不过,这曲丹心如何在此出现,便不是他所能猜测出的了。
只见祝九袋拱手笑道:“曲兄怎会在此相候?”
曲丹心也还礼道:“并非特意等候,方才曲某已言明,实乃巧合罢了。曲某听闻你受西厂督公之邀,下山赴宴,故而我正欲去山下镇子寻你,却没曾想祝兄不知何故却往山上去,这才唤你。”
寒暄之后,祝九袋讪讪一笑,只道:“不知曲兄寻我有何要事?”
“祝兄何必明知故问,”曲丹心冷笑一声,“人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祝兄深谙此道哇。”
祝九袋乍闻此言,自然挂不住脸面,可毕竟曲丹心有恩于他,又不好发作。
叹了一声,只得说道:“祝某知道,投靠西厂之举有食言之嫌,但我去而复返又来找你也正是为了此事。曲兄向来心胸豁达,事已至此,不知可否听我一言?”
“你且说来。”
曲丹心左手轻按剑柄,右手负手而立,那双目不经意间扫过祝九袋别在背后的绿玉杖,微微一动,暗道:“倘若我眼下便将祝九袋杀了,夺了打狗棒”
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罢了,随后他左手便离了剑柄,也负在身后,双目直视着祝九袋。
祝九袋当即将汪直与自己之间所言讲了清楚,他却不知,这些话曲丹心早就心知肚明,眼下只是在他面前装模作样罢了。
当然曲丹心也是另有深意,最重要的便是想知道祝九袋会否表里不一、阳奉阴违。
倘若祝九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与他说了假话,方才那个念头恐怕就不仅仅是个念头了。
不过听得祝九袋言辞切切,说的又并无一丝差别,只见曲丹心开口笑道:“祝兄,你当真是误会了我,一来我自然信你能言而守信,助我一臂之力;二来投效朝廷乃忠心大明之举,而祝兄更是为了丐帮英名,曲某又岂会阻拦?”
突然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只不过,效忠那西厂阉宦终归不是正途,自古宦官乱世,曲某也是担心祝兄一失足成千古恨,反倒成了祸国的罪人。”
祝九袋点头道:“曲兄用心良苦,直教祝某感激涕零。不过还请曲兄放心便是,在下省得,倘若有人祸国殃民,我祝九袋便替天行道!”
曲丹心闻言,唏嘘不已,拱手拜道:“祝兄大义,曲某佩服!”
祝九袋连道不敢。
又听曲丹心道:“我也不瞒祝兄,此前我当真气你!不为别的,只因你事前也不与我商量,便投效了西厂!
那汪直莫看年纪轻佻,却是个老谋深算的人物,仅凭一番耳语,便教你这样的英雄俯首,实在是让我难以置信,生怕你中了圈套!”
怪只怪这曲丹心太会做戏。
祝九袋听了这些话心中一暖,哪里还会有疑,抱拳言道:“曲兄如此为我着想,叫我惭愧至极,惭愧至极啊!”
曲丹心摆摆手,道:“祝兄说得哪里话,此事揭过,不必再提。既然这位汪大人有意相请,曲某便勉为其难与你同去,正好也仔细瞧瞧这汪大人是何等样人。”
祝九袋面露喜色,暗暗赞叹曲丹心的胸襟。
道了句:“曲兄肯去正是再好不过,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