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看来,这一剑虽然干净利落、不徐不疾,但也毫无花俏可言,便是称之为平平无奇也不为过。
然而,这剑影落在仇翁眼中,登时便让仇翁戛然止步,不敢再进一分!
方才剑奴出剑的一瞬,仇翁只觉自己这掌法全没了奔头,四面八方皆被这一剑所封!
剑势之中又似蕴含变化万千,莫看自己先一步出手,可到头来无论这一掌往哪里打,这一剑却都能后发而先至!
瞧着眼前三寸之外的玄色剑锋,仇翁冷汗直下,顷刻间背后便湿了一大块来。
有人不明,为何仇翁方才还在大逞凶威,无人可敌,而转眼之间却被这如此寻常的一刺逼得不敢妄动、大汗淋漓。
一时间众人皆是惊诧莫名,不知所以,不禁在底下小声议论。
就算是霍腾这般高手,亦是看得瞠目结舌,捅了捅沈渊,问道:“莫非尊师可会甚么术法不成?你看那仇翁怎被吓得一动不动?”
沈渊摇头,同时双目放光,亦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心中有所明悟:“原来剑法练到这般极致,返璞归真,便是如此寻常的一剑,也能破得那些高明功夫!”
完颜疏亦是暗暗赞叹:“剑奴之名,果真名不虚传。也不知我与剑奴相较,能否胜之?”
心下不禁技痒,只想着待此间事了,定要向剑奴公冶和讨教一番。
又想到方才魏墨那些话,好似全不将公冶和放在眼中,不禁看向魏墨,只见他眉头微锁,双目闪动,正上下打量着公冶和。
魏墨似有所感,侧过脸来回看了一眼,冷声问道:“完颜教主,有何指教?”
完颜疏当即收刀回鞘,后退了一步,摆出一副作壁上观之态,面容淡然,缓缓说道:“魏帮主多行不义,看来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
“完颜教主之意,”魏墨脸色一寒,转头过去,双目精芒隐现,“是说今日我魏墨是死在你的手上呢,还是会死在公冶匹夫的剑下?”
完颜疏付之一笑,道:“若还有机会,定当将魏帮主斩于刀下。”
魏墨冷笑道:“大言不惭,老匹夫剑法高绝,可我魏墨却也不差!”
说话一顿,低声又道,“算我承了你的情,否则就凭你坏我大事,我魏墨绝不会善罢甘休!”
天罗帮常年躲在暗处,实在叫人难防,故而完颜疏也不愿与魏墨彻底结了仇,眼下公冶和出困,正好让完颜疏借此良机全身而退。
当然,魏墨也巴不得如此,只要完颜疏等人不出手,即便不能胜,最差也能安然离去,如若不然,今日只怕当真要折在此处。
他与完颜疏心照不宣,天狼教势大,天罗帮难缠,都不愿将这梁子彻底结下,于他心中,行走江湖,还是利字当先。
这义气二字,终究是要分出对谁。
只这一点,魏墨知道,完颜疏与他是同一类人。
魏墨话音一落,猛地向前踏了一步,目光越过仇翁,直问公冶和道:“怎么,杀人无数的剑奴,如今也会大发慈悲?”
仇翁听了此言,双手垂落两侧,眼皮微合,分明是不准备再做徒劳之功,任凭打杀便是。
瞧得这般模样,公冶和撇了撇嘴,垂下剑来,大手一挥道:“你这老小子武功差的紧,此前瞧见连老秃驴都险些毁在你的手上,我还当能有多大的本事,居然连老子这一剑都接不下,实在没趣!”
说话瞥了眼海觉方丈,接着道,“不知道这些年这秃子武功都练到了哪里!”
仇翁一脸肃然,道:“技不如人,无话可说,要杀便杀,休言废话!”
公冶和啐了一口,嗤笑道:“装腔作势,你若求死,老子偏不让你死,快滚,休在老子跟前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