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俩互拔自己的刀,悲愤之下打出去的!”
“噢,这又是为何?”
“他俩其实是师出同门,这个老弟可就不知道了吧!”这个人说活得意之间,自然而然的将‘老兄’改了‘老弟’,喝了一大口酒,抓起一块酱牛肉大嚼,满脸横肉被酒气熏得红光满面,油腻的手时不时抹一抹露在外面的胸脯。又随手将擦下的油汗涂在腰间的刀鞘之上。神情举止甚是粗鲁彪悍。要知道这可是隆冬时节的关外。
与他下手而坐的却是个锦衣官人打扮,中等身材,面皮白净,瘦瘦的脸上时刻洋溢的笑容,只是一双三角眼眯起来让人觉得着实不爽。
“同门?”
“是呀!也正是同门,才终使他们两败俱伤,携手投了江,他俩滚落江中的崖上从此寸草不生!”
“寸草不生?哦,是了,‘碧翠刀’喂有剧毒!”
“是呀!自那时‘碧翠刀,金羽雁’也就绝迹江湖了。也从那时更没有以飞刀独步江湖的人物出没,想是他二人并无其他师兄弟也无子嗣。这一晃十七八年,要是有也该成人了。”粗鲁汉子不时抹着胸前汗水,额头红扑扑的太阳穴鼓起,却一滴汗也没有,双目炯炯有神。
“没有子嗣?”消瘦老者两只三角眼眯成一道缝,陪着笑不时让着酒,眼神中精光时不时闪现,他的太阳穴却是像酒窝一样凹进去的。他不禁狐疑:这不是怪事吗?既没有子嗣师兄弟,那令牌与刀又是怎么回事?
是夜龙体临幸爱妃芳华宫中,这一夜颠龙倒凤自不必细说。清晨悠悠醒来时,龙床风头之上就插着这把‘金羽燕’,刀头挂着‘碧翠刀’熔铸而成的令牌,令牌下血红的三个字——风波令。直吓得爱妃花容失色,死去活来。龙颜自然大怒,将近侍的内官婢女好一通拷打,才慢慢冷静知晓这些人哪有这么大本事。急穿刑部彻查,才知道刑部专管证物封禁司失窃,丢的正是这‘碧翠刀和金羽燕’。谁能想得到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皇上至尊至贵的龙头之上。
皇上除了震怒也并没有过分责备刑部,他毕竟知道此人本事了得也没有加害的意图,只是要警告他些什么,警告什么却是云里雾里。他是带过兵打过仗皇帝,这些自然吓不到他,就只是光火在颠龙倒凤时刻此人也许就在旁边静观,自己却物我两忘浑然不知。这岂止是有伤风化,简直是龙颜无地了!于是责令刑部严查失窃,召来九九八十一位大内侍卫在芳华宫院子里整整跪了一天,更是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天。才分派下来由‘霹雳手’洪雷领着十八个大内高手专查此事,其余分成两批日夜身前护卫。发下话来——办不成差事一律流放,走漏只言片语抄家问斩。
那‘碧翠刀’乃是上古玄石锻造而成,这样的玄石得来也已不易,锻造成刀更加不易,如何在一夜之间又融铸成令牌当真匪夷所思。又是毫不知觉的插在龙床之上,此人能在戒备森严的皇宫大内来去自如,武功真是高不可测。想到这‘霹雳手’洪雷不禁背冒冷气,手生冷汗。这趟差事办好了一点儿功劳没有,办砸了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眼前的这个粗鲁货色放在平时正眼都不会瞧上一眼,现下又不得不低声下气的陪酒说着平时自己听惯了的阿谀奉承的话,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张爷喝着,小弟这次能不能进山,可就全靠你了!”说着将一锭金子放到这个张爷的面前。
“好说,好说,这还没就,多过意不去呀!”说着假意的推换回去,嘴上喝着酒,眼睛可就离不开这锭金子了。
“张爷不必客气,事成了另有厚谢!”
“洪兄弟,那山上真有千年老参?”话语间不禁压低了声音,却不觉他要比洪雷小上许多。
“这个自然是有的,在下祖上传下来的活计,看不错!”‘霹雳手’洪雷心里不禁有些厌烦,暗想:等进了山老子看不把你包成千年的粽子养在雪里。嘴里却赔笑:“至于怎么看的,可就恕在下不能说了!”
“那是,那是,祖上的营生!懂得,懂得。”姓张的又吃了一块肥肉,满嘴流油的说道:“庄上的老余头与我相熟,借个道应不妨事的,只是也得有些”
“那是当然,当然!”
“你的人须得听老余头的,惹惊了那些大虫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们只进山营生,怎会惹事,躲还来不及了。”
姓张的也就不再说,志得意满将金子揣入长满胸毛的怀里。心里盘算进山挨上几天冻,回来讨个小老婆那是绰绰有余的,却不知自己命不久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