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鹤小心翼翼给她敷上‘百草散’,生怕一不小心碰破疹子,或是弄疼她招来一顿埋怨。这个姑娘年纪与阿苑相仿,性格却是迥然不同:阿苑是端庄、秀丽、委婉,而这个姑娘却是泼赖、刻薄、古怪。这一晚上为了抓个活口夸赞讨好的话说了得有一马车了,说顺口之后自然落了下风,被这姑娘呼来喝去的也没奈何,他自小照顾阿苑惯了倒也不觉尴尬。
“你轻一点不会吗?笨手笨脚的,这点事都做不好!”这姑娘嘴里像是发怒,眼里却带着笑,心里自然也是不会生气的。
“是是是,刚才确实手稍重了一些,姑娘莫怪!”
“哪里是稍重,简直是……哎呦!轻一点好不好!”
“嗨,又碰到了,莫怪莫怪!”归云鹤小心翼翼,越是这样却偏偏无法掌握轻重。他知道只要稍微辩解一点,马上就会陷入喋喋不休之中。怎奈木已成舟大势已去,那就无可无不可吧。
“哎,也不知好不好的了!”她确实非常担心将来留下痕迹,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一个正在妙龄的少女。
归云鹤忙安慰道:“姑娘不必担心,我的祛毒药看来又想,想来两三天之内可愈,不会有任何痕迹的。姑娘现在不是太痒了吧?”
这姑娘出声嗔道:“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是不生在你的脸上。痒吗倒是好像不太痒了!好吧,这次就不谢你了。”其实当她听到不会留下伤痕时,内心早已喜出望外,眼泪掉下来都未觉出!这句‘这次就不谢你了’已经是她极少出口的夸奖别人的言语了。
“那就暂且别过,咱们两日后再次相见若何?姑娘保重!”归云鹤一拱手,就要走。
“喂,你这人做事情婆婆妈妈的,说走倒挺利落。”这姑娘似嗔似怒说道。
“姑娘,还有事情?”归云鹤心中无奈苦笑。
“都怪你,害得我生了一脸的这,你还要一走了之,简直岂有此理!”她显然颇为着急,“这……这……我可怎么见人!”说着话顿了又一顿足。
归云鹤见她着急耍赖的样子实是好笑,小姑娘脸皮薄,此时羞于见人也是实情。见她似有相伴之意,却好像难于启齿。又一想:少林寺的状况正要细问。于是说道:“如若姑娘不嫌啰嗦,咱们不如结伴而行,也好有个照应!”
“谁要你照应,要不是你……”她还要埋怨归云鹤,由头又实在是太过牵强,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了。可是内喜而表于外抬起手臂就去拭泪。
归云鹤抢上两步,按在她手臂上:“姑娘,不可!”
“嘿,这倒忘了,哎,没办法,你就跟着我来吧!”
“那好,那好。”归云鹤像哄小孩一样对这姑娘,忽然想起阿苑年幼之时,他也是这般。一历历往事从脑海里浮现,情不自禁地脸上露出笑容:阿苑妹子现在也不知咋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