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皇帝再未送来酒。
沈容也一直按兵不动。
局势一下子僵住。
沛城迁出去的老百姓陆陆续续的返回。
一切似乎又回归本来样子。
归云鹤能感觉出潜伏的危机。
皇帝的手段真是高明,他逼迫着沈容自己造反,然后名正言顺的派大军剿除。
在这之前,归云鹤的横行霸道门必然能将沈容挡在沛城。
他要让归云鹤与沈容两相抵耗,皇帝坐收渔翁之利。
归云鹤与沈容都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出这个毒计。
于是,便只好这么耗着。
沈容大军,兵无战心,有钱也没有,四处封锁啥也买不来。
两个月下来跑了一小半。
沈容不得不向鞑靼部落首领筹措军粮。
可以预见,当然会坐地起价,狠狠的宰了他一头。
沈容恨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这么伸着头挨着。
不论怎样,军粮的事算是有着落了。
军士逃跑的事还是屡禁不止。有家室的谁不想跑,这不是军法森严可以制衡的问题。
李显也是一愁莫展,没法子,七寸被人家掐住,只能任人摆布。
皇帝任何的政令都不下达,也不罗列沈容任何的罪状。
一直淡着。软刀子割肉,这招太阴损了!
沈容懊恼,他忽略了沛城的重要。
皇帝派殷继红为沛城节度使,本身就挺蹊跷!这事没有引起注意,沈容这个失误太致命!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为了不让更多人想着逃,沈容开始打开杀戒。
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却无暇顾及。
什么后果?生死一战之时,恐怕没几个人甘心为他卖命。
穷途末路。
当初的沈容可是无数次把自己陷进这样境地,他的眼都不带眨一眨。
何等豪迈的沈容,现在完全惧怕了。
他厌倦了逃亡以及无穷尽的追杀。
沈容,曾经令人胆寒或者敬仰的名字。马上如同落水狗一样被轻贱。
不知道那一天,沈容突然出关往沛城而去。
一个人。
也在这一天。
归云鹤也出城了。
一个人。
坐在土坡饮酒。
没有人拦住他,凌梓瞳也没有。
他的脸色凝重。
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令人窒息。
没有人敢去招惹这样的归云鹤。
凌梓瞳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早点回来!”
归云鹤不答,只对爱妻轻轻一笑。
他们的世界互相能懂,不必多言。
喝酒,不停的喝酒。
从清晨直至天近黄昏。
一个粗壮魁梧的身子出现在旷野尽头。
夕阳里,步伐稳健。
那一天,他们喝酒到很晚。
直到,夜色让他们看不到彼此的脸。
他们居然讨论了一个看似极为古怪的问题。
长生天。
真的有这样的一方青天吗?
他们争论了许久。
直到黎明的不期而至。
沛城城楼彻夜灯火通明。
凌梓瞳焦急的等待归云鹤的回归的身影。
她知道丈夫的心,所以没有伴随左右。
突然,鬼手阿奇纵身一跃而下。
飞速狂奔,迎向一个摇摇欲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