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丘无言以对,乃命子路传话,自己等人绕土城而过。
此局若是真实才学,败了也罢,可却是被一小童诡辩胜之,孔丘与众弟子都有些怏怏不快。
尤以子路,心中甚是不快。
继续东行,见路边一农夫锄地,子路便蓄意戏问:“农家做何?”
农夫答:“锄地。”
子路复问:“看你忙忙碌碌,不知手中之物日抬几度?”
农夫哪里知道,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子路正窃喜,忽有项橐从后赶来,向子路说:
“我父年年锄地,自知手中之物日抬几度,先生行必乘车马,想必知马蹄日抬几度?”
子路解答不出,暗自羞愧。
这时,那车中,孔丘见项橐聪慧至此,起了爱才之心,欲收之为弟子。
又思及项橐乃是神童之属,必然心气高傲。
于是下得车来,向项橐说:
“我观你才智过人,必不一般,今你我各出一题,互为应对,胜者为师,如何?”
项橐眼珠子一转,立即答应下来:“好!”
又道:“不可戏我!”
孔丘笑曰:“吾是大人家,岂欺你小孩子家家?”
“放心罢,童叟无欺。”
此话一出。
项橐当即向孔丘一拜,说:“孔子先生请出题罢!”
孔丘道:“人生于世,皆托日月星辰之光,地生五谷,方养众多生灵,且问你来,天有多少星辰,地上多少五谷?”
项橐一笑:“这有何难?”
“先生不知:猛禽捕兔,尚尽全力。”
“今先生与我赌斗,却看不起我,想来合该是要拜我为师了。”
孔丘闻说此话,甚是惊异——那“猛禽捕兔,尚尽全力”的话,很是有哲理,不想居然是从这样一个小儿嘴里说出来!
然而不及孔丘多想。
下一刻,项橐便对孔丘的提问进行了解答:“天高不可丈量,地广不能尺度,一天一夜星辰,一年一茬五谷。”
顿了顿,见孔丘不语,复问说:“孔子先生,我答的可对?”
孔丘回过神来,说:“答得巧,算你对了。”
项橐便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人之体比地小,目之眉比天低,二眉生于目上,天天可见,人人皆知,夫子可知二眉有多少根?”
孔丘哑然。
思索良久,不得其解。
自思:此孩子虽是有些取巧,可胜了我却是实在,我岂可失信于人?
乃向项橐作了一揖,说:“小先生,我答不上来,愿赌服输。”
“那好!”
项橐心中窃喜,说:“孔子先生,按照约定,你应该拜我为老师......哎呦!”
他话未说尽,脑袋上就挨了一记暴栗。——是项橐那农夫父亲。
项父呵斥之:“黄口小儿,也敢在大圣人孔子先生面前大放厥词!”
项橐一脸委屈:“是孔子先生自己要与我打赌的......”
“我赢了他,他自然要按照赌约拜我为师......”
项父并不理会,而是向孔丘恭恭敬敬地一拜,说:“不知是大圣人孔子先生当面,还望恕罪。”
“小儿年少,不知天高地厚,与先生的赌约自然是做不得数的,还望先生海涵,不要与他计较......”
其言辞甚切。
孔丘听在耳里,知其是对自己的尊敬,亦是对项橐的一片拳拳爱子之心。
于是亲自上前,将他扶起,说:“老丈快快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