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事停顿,罗海川接着又说:“饲料厂项目,我刚才大致看了这份材料,应该让底下做份更完整的可研报告。这方面可以让吴天亮参与,他是财务总监,让他从财务角度帮你多分析测算。”
毕竟是省直部门下海的老成练达之人,罗海川给雷志森的回答滴水不漏,三分肯定四分拖延,同时还用吴天亮当了回门神,给项目箍上另外三分关卡。他深知,雷志森是只虎,不可轻易否定和激怒。接下来他任务在身,必须哄好这只桀骜不驯之虎。
“以前我雷志森做事向来风风火火独断专行。是的,老罗你提醒的对,我呢,应该从现在起改掉这种不好的习惯,就从这些项目做起。比如,养猪场沼气池项目我这次就是让唐东来当项目负责人。”雷志森自我批评,他也在寻求把项目早日争取下来从而与“九盛”利益方的某种该有之妥协。
动用募集资金投到一个未经论证的新增项目上,他自然知晓并非就能如此轻而易举,他只是在抢先制造热度,为攻城夺地备足舆情。
唐东也跟曾世爵、吴天亮一样,都是富业和九盛联合后,由九盛指派到富业的管理层,把这其中之一的项目交给唐来负责,雷志森自认为公心可鉴。
“嗯,论证项目的确需要专业人员从技术层面去做更细的工作,雷总不愧是老企业家,想事情总能通盘考虑。今后,凭借我们上市公司这个壳资源,融资通道将更多更易,不愁项目没钱投,只愁找不到好项目。九盛跟踪殇河市的房地产项目很久了,现在条件已经成熟,马上就会有结果。今天汤书记只是出差途经顺道拐过来看看。”
罗海川喝了口茶,停顿片刻接着说:“招标时可能会临时调用我们富业的资金。”
一听要调走资金,雷志森敏感了起来。但他还是控制着情绪,摁住内心的强烈不安。
见雷志森没有马上反应,罗海川舒缓了一口气,继续到:“投房地产的好处就是短平快,利润丰厚。”
雷志森心里十分不情愿,胡乱之间,蹦出了一句。
“这些募集资金的投向都不容更改,调走资金,监管方面好像也不允许。”
“只是临时借调几天当作保证金使用,竟拍后就退回来。监管方面的事曾世爵、吴天亮他们去考虑应对,雷总,你我只需考虑把好大方向就行,没必要操这些细碎心思。”
罗海川顺势利导地,接着说:“九盛、富业,拴在一起,一荣俱荣,全盘布局统一调度,资源才能发挥最高效率。做实体战线长、回收慢,九盛恰好可以和富业进行互补。九盛把来钱快的项目做好了,反过来更利于做大富业的实体,两全其美。如果有兴趣,我觉得雷总个人其实往后也可以跟着高总在这些项目上参与一些。”
说得至理至情,雷志森几乎没有理由反对。但是他还是难以平复内心不安和不满。
不能就这么轻易退让!
他这么思量着,说了句不置可否的话:“甸侨市国有资产营运公司丁总约好一两天来找我,这事我也跟甸侨几位领导商量一下。”
“当地一些老领导对雷总有过很多支持,尊重一下也无妨,但国资在富业的股份比例小,他们干预不了我们决策。”罗海川此时已掩饰不住内心得意,一句话便把雷志森自认为随时可以拖出来使用的挡箭牌化为了泡影。
雷志森发觉自己此时像被逼到了墙角,没有丝毫反击之力。一向有赢无输的倔强个性让他很难接受这种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