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结束,司机小甘开车送回。
下车后,孟匀易一路小跑上了七层楼步梯,来到自己家门口。
这个时点了,一如往常,家里客厅空无一人,只听见自己和父母的卧室里各自传出电视声响。孟匀易脱掉皮鞋,换了室内硬拖,这时,父母住的那间卧室门开了,母亲探出头来:“哦,是匀易回来了,这么晚回来,饿了吧?”
孟匀易的母亲任小月是个目不识丁的妇人,农村出生,早年,娘家是村里少有的贫困户,由于家里人口多,她又是养女,那时候农村人重男轻女观念盛行,所以,任小月从幼年到少女,饥一顿饱一餐那是常有的事。
后娘把家里的重活累活能派的都派给她,稍有差池,动不动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打骂。
久而久之,任小月患下了经常头疼的毛病,凡遇季节转换或天气变化,都会疼痛难忍。
孟匀易的父亲孟跃伍是她的邻村后生,年轻时从军入伍,后在部队提了干。两人结婚后,任小月跟从孟跃伍随了军,成了一名国营女职工,后生下二女一男,日子才逐渐好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在公司加班,不饿,晚饭吃过了。”孟匀易回答。
“餐厅桌上给你留了晚饭,要不要给你热一下,再吃点?”
“不用,吃不下了。”
“不在家吃饭,气也不吭一声,当家是旅社啊!”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卧室的门开了一缝,妻子冷不丁尖锐的嗓门惊了妈妈,也让孟匀易心头一颤。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瞧了一眼妻子杜亚菊,她冷冷的眼光正透过黑框眼镜压迫性地刺向自己,顿时一种无地自容的心慌莫名其妙地又开始骤然身上。他本想大发雷庭,但看到母亲正呆呆地愣在那,一转念便移开视线,极力压抑心中的不满,对着任小月挥手:“没事,我不饿,妈你回房休息吧。”
母亲任小月默默退回房间。
“你当然不会饿,在外面天天有得吃又有得玩,家里的事一件都不用做。桌上的东西,自己去倒了洗干净,不要好像家里的人天天要给你当保姆!”杜亚菊说完话,随手一甩,关上了卧室门。
要说这位孟匀易,相貌堂堂,为人低调,工作中行事果断精准,虽不是什么正规科班出身,但也有成人自学考试大专文凭在手,而且还是眼下炙手可热的企业管理学专业。
这得从他高考落榜选择参军以后说起。
前面提到过,孟匀易出生在一个体制内双职工家庭,从小到大,生活条件在同龄人当中处于中上游水平。
小学阶段,他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在年段前三,年年任班长,老师同学眼中的佼佼者,因此也始终生活在赞扬声当中。
升到中学以后,他的各科成绩一开始也都还一如既往,偏偏就在英语这门课上掉了链子,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掉链子。
记得刚上初中一年级,第一单元英语考试他还能应付,成绩也没落下,但,再接下去,他觉得学习英语就好像自己的面前立着一道光溜溜又坚固无比的高墙,翻也翻不得,撞也撞不碎,就这样,初中乃至高中,他的英语考试从来就再也没有得过二十分以上的成绩,要说那二十分以下成绩,其实也是他在选择题当中胡乱打钩瞎蒙出来的分数,因为他总结出蒙答案的得分经验,单项选择题,所有题目统一选a,多项选择统一来个a、b、c,总之,基本都能蒙到不至于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