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米虽然不贵,可对他们来说却是奢侈,而就在一年前,山脚下开了一间米铺,价格及其便宜,周围几个村子都传开了,渐渐地十里八乡的人都在这里买米吃。
这些庄稼人,身体本来就强健,一时半会儿也瞧不出端倪,可时间长了,积累在体内的毒越来越多,大家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
起初他们只以为是小毛病,时而晕厥或腹痛,忍一忍也就过了。可谁知事情会越来越严重,越到后来,竟有人陆续死去。
村民们都以为是瘟疫,请了法师做了几场法事也没用,人还是接二连三的病倒。大家都吓得要去投奔他乡,可县太爷却突然下令将周围的几个村全都封锁,说是要隔绝病源,防止瘟疫散开。
村民们既不能出去,又没有药,毒已入五脏六腑,便只能等死。
廖唯章回想起自己进村的情形,依旧心悸的不能呼吸。村口被栅栏高高围起,隔得老远都能闻到腐蚀的臭味,当他推开栅栏走进去的那一瞬,他几乎想要落荒而逃。
那些犹如活尸一般躺在地上的村民,各个骨瘦嶙峋,比骷髅也好不了多少。
他们的面目发黑,深陷的眼窝里,眼白显得尤为突出。他们的瞳孔已经看不见,却依旧睁着惨白的双眼。他们气若游丝无法痛述,只能用眼睛死死盯着栅栏的方向。
那些瘆人的眼里,有的是他们的不甘和怨恨。
即便廖唯章极力想保持镇定,可那刺鼻的腐烂和屎臭的味道,几乎熏的他作恶。这些人已经无力动弹,他们忍受着腹痛,他们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他们的下体不停的流出腐臭的血水,他们只能躺着等死。
几乎有那么一瞬间,廖唯章甚至想直接了断了这些痛苦的人,如此苟延残喘,不如死了痛快。
虽然只走了一个村子,可据下属报,周围其他几个村子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廖唯章被人扶着好容易才走出村子,再回头,身后的村庄,只有死亡的气息。
知县李胆听闻京城的京兆尹来了,吓得他从小妾床上直接滚到地上,拉起裤子就往外跑,边跑边让人给他拿官服。
廖唯章威严的坐在公堂上,一个又矮又胖还衣衫不整的人匆匆跑上前,扑通一声跪下后,嘹亮的喊道:“下官不知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
李胆几乎是匍匐在地上,一面用手悄悄按着官帽以防落下来,一面心里迅速琢磨。
京兆尹为何毫无预兆的就来到自己这个小县城?难道是瘟疫的事被知道了?可自己已经下了死令,知情的都在村里封死了,怎么会被京兆尹知道?
他此时还不知廖唯章已经进过村子了,所以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若这人真是为了瘟疫的事来,那自己先拖着他几日,派人先将村里的那些人都解决了,再领他去村里。
李胆觉得这法子很好,遂心里也不太慌了,渐渐抬了头,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大人一路舟车劳顿,下官这就去安排酒席,给大人接风洗尘。”说着就要起身。
廖唯章眼神一凌,厉呵道:“给本官跪下。”
李胆吓得心肝一颤,条件反射的跪下去磕头:“大人恕罪。”
廖唯章冷着脸问:“那你倒是说说,本官应该恕你什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