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长却非嫡,母族无人可依靠,得皇帝亲自教养数年却又始终不如嫡子,不被委以重任。
身份尴尬,地位尴尬。
将小女娃轻轻放回床上,替她盖妥被子,李净宇站在床边,轻声承诺。
“小丫头,再等哥哥几年,待哥哥出宫建府,给你一个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家。”
睡梦中,顾霜筠仿佛听见了他的话,唇角扬起,笑了。
顾霜筠坐在池塘边缘,两条腿在空中晃荡,看得身后的照水胆战心惊。
这时候,她后悔自己当初给夫人提那么个建议,夫人确实成功将表姑娘拘在了府里,也成功将福嬷嬷三人遣回顾家,但,夫人最想要的钥匙依旧挂在表姑娘的脖子上,谁也动不了。
夫人给表姑娘找先生教授仪礼,表姑娘就两眼望天,骂她她当听不见,打她她尖叫哭嚷,先生被吓走四五个,表姑娘在京城的名声也毁了,任谁提起都道此女顽劣,不堪为徒。连带着,国公府里别的姑娘也被挂上家教不严的耻辱牌,夫人去参加京里权贵之家的宴会,也被人明里暗里嘲讽。
任谁都知道表姑娘那混沌样是装的,偏生这装傻的法子挺好使,谁也没法子戳穿她,且还都得顺着她,就怕她又闹出幺蛾子,让国公府的坏名声越来越响。
唉!
照水忍不住叹气,要顺着她,怕她闹事,又要盯着她,怕她出事,这本身就是个矛盾的事。就如同这钓鱼,表姑娘坐在湖边已经好几天,她不能阻止,就提心吊胆地在后面看着,唯恐一个错眼表姑娘就掉下去了。
这时,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那是鱼咬饵扯动浮标,但那钓鱼的人却只是看着,一动也不动。
“表姑娘,鱼上钩了。”照水忍不住提醒。
这几天都没有鱼上钩,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一尾傻鱼,只盼她钓到鱼之后,就对这片池塘失去兴趣。
顾霜筠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相信真有鱼儿上钩。
“姑娘快点拉起来,待会儿鱼跑了。”照水催促,恨不得夺过鱼竿帮她把鱼儿拉起来。
顾霜筠这才反应过来,往上抬手,顿时,一尾鱼儿挂着水滴从水面跃起,绯红夹银黑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哎呀,居然是红龙。”照水惊叫,觑向顾霜筠,思索着怎样让她把鱼再放回去。
下一刻,鱼竿被塞进她手里,专注钓鱼好几天的人,在鱼上钩的时候,一点不在意地走掉了。
“表姑娘,这鱼……”
“放了。”
顾不得深究她的异常,照水赶紧拉鱼过来放生,这可是国公爷千叮咛万嘱咐要顾好的极品锦鲤。
就在鱼取下的那一刹那,惊咦声冲口而出,她盯着躺在手上的直钩愣住,直到鱼儿弹起拍打,她才猛地反应过来,赶紧将手里的鱼儿放回水里,瞧它摆尾游走,她暗暗松了口气,忙不迭将钓竿鱼线收起,往顾霜筠追去。
“啦啦啦……啦啦啦啦……”顾霜筠哼着不成曲调的歌,笑容灿如艳阳,让路过的下人都忍不住多瞧上两眼,怀疑自己看错了。
顾霜筠才不管旁人的视线,脚步轻松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