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彤姐姐提过,叶姨的父母兄弟是庄头,管着定国公府的土地,也是种田的好手。自打叶姨离开定国公府后,我有请人关注他们的情况。以往有叶姨在,定国公府的管事多多少少看点薄面,叶姨的父兄日子过得还不错,但叶姨离开了定国公府,府里便将叶姨父兄手里的土地收走,别说庄头了,就连想做一般的庄户也不能。”
涉及父兄,叶姨娘急了,“我父兄多年来从来没有仗着我是府里的姨娘就乱来,他们一直守本分,怎么……怎么可以把地收走?我父兄只会种地,把地收走了,他们要怎么过活?”
“我找叶姨便是想说这事。”顾霜筠拍拍她的手安抚,“我从多年前,便在买地囤粮,京城周边的土地能买的都买下了,又在江南鱼米之乡买了大片土地。只是,我远在京城,鞭长莫及,江南的土地只能交给当地的管事理着,我总不放心。加上我听霍禹提起过,莫离的家乡是江南的,如今战事平缓,他有心回家乡,只是因彤姐姐在京城,他便跟着留下。”
顾霜筠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我的意思,若叶姨愿意,便让彤姐姐和莫离的婚事办了,然后,叶姨和彤姐姐可随莫离去江南生活,如此,也能避开定国公府的人。再则,叶姨的父兄可随着去江南,我在那边的土地,就拜托叶姨的父兄帮着管理。”
叶姨娘想到前几日,嫂子才来见过自己,当时问起家里的情况,嫂子面有难色,嘴上却说一切都好。当时,她只当许是今年收成不好,如今想来,是家里情况艰难,嫂子又不想让自己担心。
叶姨娘心里苦涩,这些年,自己定国公的妾室,如同奴仆一般,连见爹娘和兄弟一面,都要经过主母同意,实际上,一年也不得见亲人一面。如今离了定国公府,依旧摆脱不了定国公府的阴影,而若是能去江南,在那个无人知晓她过往的地方,在定国公府的人伸手不着的地方,她才能真正得到解脱。
想到这,叶姨娘起身,“扑通”朝顾霜筠跪下,重重磕头,“霜筠姑娘,你的大恩大德,叶氏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
“叶姨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顾霜筠赶紧上前扶起她,“我把彤姐姐当姐姐看待,叶姨便是我的长辈,以后切不可再这样了。”
“霜筠姑娘,我哪有资格称你的长辈……”
“我都叫你叶姨了,你如何不是我的长辈?”顾霜筠笑道,“叶姨这是答应我的提议么?”
“当然答应,这事对我和彤儿,我的爹娘和兄弟,都是天大的好事。”
顾霜筠摇头,“背井离乡,这算什么好事呀。”
“这里是故乡,却连一块讨生活的土地都没有。到了江南,一家人在一起,便是他乡,也是故乡。”
“叶姨能这样想就好。”这是顾霜筠最喜欢叶姨娘的一点,她看似软弱,却有如流水一般,改变自己去适应上苍给予的苦难,让悲苦的生命在苦难中也能有笑颜。
顾霜筠同叶姨娘说了一些江南那边土地的情况,也说了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囤粮,囤得越多越好。
之后,顾霜筠给叶姨娘安排了马车,让她得以回去见爹娘和兄弟,随她一起去的,还有紫苑和她的夫君。
晚膳之前,顾霜筠以为会留下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的叶姨娘回来了,兴高采烈地告诉顾霜筠她爹娘和兄弟、嫂嫂、弟妹都愿意去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