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认真说起来,我确实不算瞒着你,这件事本身也是为了这次出战能够成功,尽快得胜回来。”霍禹一边为自己辩解,一边观察着顾霜筠的神色,见她始终没有变化,心里的小鼓越敲越急,终于,绷不住了。
“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我不该瞒着你。”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这事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的告诉我。”顾霜筠噘着嘴,十分不悦。
霍禹叹气,“好吧,反正这事也算不上机密。”
他三言两语说出目前的困境,又续道:“我原本的打算,是到当地寻找猎户之类熟悉山情的人打探情况,摸清楚之后再带兵剿灭,又或者是派人乔装打扮,混入匪寨。不管是哪一种法子,必定耗时良久,而若依照皇帝的安排尽快出兵,届时,大军抵达必定打草惊蛇,要知道,一方匪患若盘踞日深,与当地的官民往往有些牵扯,本身要找当地人打探,或是让人乔装获取匪徒的信任,再混进去打探消息,就需要多探听消息再耗时布置,大军一到,匪徒警戒心更强,届时,探听消息难上加难。”
“我随爹学习兵法的第一课,是以国为重,将士的职责便是保家卫国。而作为将领,要做到的是以最少的伤亡获取最大的胜利,每一个战士背后都是一个家庭,万不能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是以,在没有良策之前,贸然出兵,只会令敌方更加戒备,而在我方对敌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战事难有胜利。”
“所以你烦恼的,就是明明不是出兵的好时候,偏偏皇帝催着你必须尽快去?”
霍禹点头,愤然一掌拍在石桌上,“贸然出兵,非但不能取胜,还可能打败,是白白牺牲将士的性命!”
顾霜筠咬着下唇,在思索着什么。
她这副苦恼的样子,令霍禹心中倍感安慰,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
“霜筠妹妹无需担心,皇帝的命令我不得不听,但这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一旦离京,脱离皇帝的掌控,我自有法子解套。”
“什么法子?”
霍禹神秘的笑,“此乃军事机密,不可说。”
顾霜筠嘟着嘴,盯着他,“你根本是还没有法子,说不出来吧。”
霍禹哈哈大笑,“知我者霜筠妹妹也。”见顾霜筠依旧瞪着他,半点没有被逗乐的迹象,事实上,他自己也不觉得这笑话挺冷,笑不下去。
“所谓船到墙头自然直,总会有法子的。”
“这不像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会说的话,我以为,你们总是运筹帷幄之中,决战千里之外,不打无把握的仗。”
“事实上,这世间的战,不打,便不会有绝对的答案,总得打了,才知道能不能赢。所谓有把握的仗,也不过就是战前估量,自己获胜的把握更大而已。”
话,说的带着些许伤感,顾霜筠看着他,心里微微拧了起来。
他很少说到战场上的事,即便提起,也总是以自得的语气吹嘘他多么英勇,将士们多么善战。但是,如同此刻,在他偶尔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中,她能知道,战场远没有他表现出的这么简单,而他的内心,也不如他表现出的这么淡然。
“跟我来。”顾霜筠拉着他,走向药房。
对这药房,霍禹很熟悉,毕竟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他除了到城外,便是在这里与顾霜筠一起制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