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外面突然下起瓢泼大雨,足足两个小时。街上已经开始积水,显然巨大的水量下水道已经不能及时排泄。于明伟望着窗外的大雨暂时放下杂念,他想起了工地,估计现在混凝土还没浇筑完毕,浇筑完的被雨水冲,水泥浆也冲没了,水泥强度必然会降低。于明伟恍然大悟,难怪他从图纸上挑不出一点毛病,原来是这回事!
等外面的雨小了,他下楼开车直奔工地。远远的就听见振捣棒的嗡嗡声,他心里暗骂;王八蛋,下雨也不耽误抢工期。他下车直奔b轴,只见b轴的九根柱子的模板缝隙里还在渗出水泥浆。他又爬上楼板,只见楼板上淌满了水泥浆。于明伟下楼板冲进项目部,冲着老冯就喊:“大雨把水泥浆冲没了,都拆了重新浇筑吧!”
老冯先不说话,看着他乐,说街边摆个挂摊适合他,然后直接把他轰了出来。于明伟想要去找高总,但他马上打消了念头,高老大更不掌握现场,去了只能挨骂。他安慰自己,一层一共一百多根柱子,只有九根柱子质量不过关,应该没事。而且,他已经尽力了。
于明伟真的失业了,没有一丝缓和的余地。想想自03年进入建工集团从搬砖开始,没白天没黑夜地泡在工地,一直到今天17年,整整十四个春秋,如今俺重又走进风雨,要说苦不苦,问问萨达姆,心若在梦就在,只不过是从头再来。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累字了得,三杯两碗烈酒,于明伟拍桌子叫板:“苦啊!站立店中用目洒,不由得叔宝怒气发。明明认得他是响马,江湖路上我也曾专会过他。骂一声属贼子真胆大,
杀人放火海走天涯。 今日相逢在潞洲天堂下……”
哥,你又喝大了。
刘玫依旧一有时间就来他家照顾他和女儿的生活。这女人默默地奉献着真挚的爱,但他什么也给不了她,只能日复一日地在心里愧疚。他对婚姻不报希望,他害怕有一天刘玫也会像郑芳一样给他压力,每一天都张嘴闭嘴提钱,每一天都让他背负着沉重的包袱,挫败感如影随形。正如高老大说的那样,于明伟在建筑这行一时半会走很难找到工作。女儿现在读高三,明年要上大学,需要钱,而他的积蓄最多能挺半年。他愁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刘玫心疼他,终于忍不住提起了彩票的事。
“买彩票!”
于明伟下了决心。
二人去了彩票站,就用那个诡异的数字买了一张,然后又随便买了九张。于明伟是这样想的,如果单买一张,太明显了。晚就上九点半,彩票开奖,但是一个数字都没对上,末等奖都没有。于明伟怅然若失,难道一切都是梦,做梦把工作丢了?但这也是一件好事,说明“镜子”里见到的不是真的。
于明伟找了一份和建筑无关的工作,工资虽然少点但清闲。他没事的时候就拿出那份月份牌研究,他就不明白了月份牌上的女人怎么就把门推开了?他研究了大半年,但就是什么也没发现。2017年过去了,转眼就到了2018年六月末。
建工集团承建的市影剧院也竣工交付给文化局,倒塌事件并没有发生。市电视台还作了报道,说目前已经到了最后调试阶段,七月一日正式投入使用,届时市里要在影剧院举行庆典活动。看见影剧院巍然矗立,于明伟便不在关心,他关心的是李大财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