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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云中月 第十一章 开局(2 / 2)

近日以来,突勒左贤王阿古纳斯很是有些气不顺。

此刻看着帐下那一个个平日里叫嚣着如何如何的不可一世的部将,此刻一个个缄口不言当了鹌鹑,阿古纳斯就一肚子的邪火压不住。

几个月前,虽说左谷蠡王呼蛮扯他后腿,带着近三十万的部族去了云中接管了中线战事这件事让他很是恼火,但是阿古纳斯有四十余万的百战精锐在手,牛羊百万,实力雄浑。

当初豪气干云挥师兵出真颜州的左贤王并不觉得他啃不下那小小的定襄都督府。

后来这战事打了两个多月,双方都疲乏,阿古纳斯就靠着一股子狠劲死扛!他觉着这定襄城马上就要成了他的囊中物了。可是没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那端岳皇帝倒也不瞎,派了定襄都督府的大都督,那个本来远在长安的草头王徐寿春到了封地。

说来也是奇了,那原本有些萎靡已显颓势的定襄军等来了自家大都督之后,他娘的一个个突然就嗷嗷叫得又跟那饿极了的疯狗一样。

左贤王阿古纳斯从汗王金帐吃瘪吃到如今着实是已经没什么力气骂娘了。

正当阿古纳斯眼神阴沉盯着麾下这群光会打嘴仗的饭桶部将准备发火的时候,忽闻那帐外由远及近的一声:“报……!”一名哨马探子连滚带爬自马上跳下来,直往贤王大帐里冲来。

帐门口的几名卫士见着这名自家哨马如此火急火燎,互相对视了一眼终于还是没敢出手阻拦。只要是自家人,不拦也不打紧,万一拦了人误了事那是要吃大苦头的,毕竟这会儿站在门外也能感觉得到自家左贤王心情不好,没见那帐中的各位小王、大将们一个个都缩着脖子不敢说话吗?

那突勒哨马探子不管这三七二十一,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进了帐中,单膝直直跪在了阿古纳斯座前:“报!端岳定襄三万先锋营出城冲阵,定襄主帅徐寿春城头督战!我军……”

说话间,那跪下的哨马抬头偷瞧了一眼自家王爷,声音不自觉低了些:“我军左大都尉麾下叫阵的两万人已被冲垮……”

哨马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阿古纳斯见着堂下乱哄哄的不成样子,原本不好的心情更加暴怒,怒不可遏,猛地一巴掌拍案而起,“都给老子闭嘴!”

话音一出,堂下一静。

阿古纳斯面目阴沉,看着这群部将沉声道:“慌什么?他徐寿春会打仗,难不成本王四十万将士就是纸糊的吗?”说完摆了摆手示意那哨马回去再探,阿古纳斯扫视一眼帐中诸将继续道:“本王倒是要看看,这定襄军有他徐寿春挂帅又能如何?端岳草头王纵横疆场名声是不小,但是如今都年过半百了,本王称他一声老匹夫又能如何?且看看他这传说中惹不得的端岳虎头能不能挡得住本王的四十万草原雄鹰!”

“传令铁浮屠,披甲迎战,给老子吃了徐寿春拿出来的这三万开胃菜!”

铁浮屠,突勒先汗赫顿举全草原之力造就出来的重甲骑军,当年费了好大的力气也不过造出来不到七万。

现如今,这七万铁浮屠之中,金帐王庭麾下为数最多,坐拥三万余,其余的则是左贤王两万,右贤王仅一万。这不到七万的铁浮屠在草原上的名声便如百年前端岳高祖李渊麾下的玄甲陌刀之于割据诸侯一般甚至是犹有过之!毕竟当年打天下的端岳军乃是仁义之师,可这草原铁浮屠所到之处却从来皆以尸山血海铺路,累累白骨筑京观。

话说和当年端岳“永嘉之乱”差不多时候,突勒草原上诸王之间也爆发了一场大战。草原人都不注重文字记载,所以那场祸及草原诸部的大战并无姓名,但是草原人因那场大战死伤的绝不在少数。在那场大战中,老一辈战功彪炳、威名赫赫的左右贤王皆死于铁浮屠马蹄之下那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再后来的草原重归一统,铁浮屠也是居功至伟。

草原统一之后,赫顿分了铁浮屠一半给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扶他们坐上左右贤王的新王座。但即便是铁浮屠分兵了,不再是一出阵便是六七万的吓人数目,可无论是突勒的敌人,还是草原人自己,提起铁浮屠还是要忍不住打个冷颤的,小儿止啼那是铁浮屠实实在在的本事。

今日一战,阿古纳斯着实是连这看家的底子都掏出来了,为了汗王之位,也为了按下呼蛮和阿史那云这两个挑战他左贤王威严的混账的狗头,阿古纳斯心里是发了狠怎么都得拿下眼前这定襄城的!

——————

端岳京城,长安。

最近有个说法在这长安城中盛传,说那消失了大半年的七皇子长安殿下北去从军入了定襄营,正在北边领军与那突勒蛮子浴血厮杀,还说皇帝陛下派了已经扎根京城多年的几位土匪王爷和上将军们去北方领军,就是为了保护那位殿下不失的。

有人问那为啥不是那徐寿春徐王爷一个人去定襄,还要派云中王陈庆之去云中,派不是土匪王爷的大将军凉州大都督赵铮回了凉州。

旁边人一拍巴掌说你是不是个傻子?只派一个人去一个地儿,那不是明着告诉那北蛮子说这七皇子在定襄的消息是真?咱皇帝陛下是真的有谋略,这些大人物全线上阵这招在那兵法里叫做故布疑阵,好叫北蛮子摸不着长安殿下究竟在哪里。

情真意切,言之凿凿。

又有人问那咱们这些小老百姓都知道七殿下在定襄,那突勒蛮子为啥不能知道?用屁股想都知道咱这长安城里有那北蛮子的细作!

接着就有人说,看来你也是个傻子。你要抢我的钱,我就告诉你我的钱握在左手里,你能信?你是不是就得先掰开我的右手瞧瞧?可我真把钱藏在左手唉,被你掰开的右手里藏着个能要你命的刀子,你得不得傻眼?

有板有眼,能不能自圆其说不好讲,但是听着好像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

长安城崇仁坊十字东街,中山王府。

中山王府并不大,这王府的主人则是在这京城中威名赫赫的四大“土匪王爷”之中最低调的那一位。

王府后院有一片不大的湖,名叫章湖,湖名随了中山王的姓。传说这湖也是长安城中不大不小的一景,以奇制胜。长安城内盛传这中山王府的“章湖”常年四季荷花盛开,池边也是姹紫嫣红花开不败。还有人说这章湖有此奇景实在是因那湖下泉眼与那大名鼎鼎“长安八景”之一灞桥风雪所在的灞河相通。

虽然长安城里人人之间口口相传,将那一湖景色的名头说的甚是神乎其神,但是中山王府历来稍有接待外客的,所以实际上这偌大一座长安城,真见过这一湖春水的,寥寥可数。

章湖边有一座八角凉亭名叫“一座亭”,亭中摆着一张四四方方并不大的石桌,左右各有一只石凳。这石桌面上刻有纵横十九道,此时黑白落子点点,留白居多,是一盘还没下完的残局。

亭外池边,一根鱼竿斜插岸边,鱼线入水无波澜。鱼竿后摆着一张藤条太师椅,椅上躺着一个着深青色儒衫的文士,正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藤椅摇晃,好不悠哉。

藤椅旁不远处另站着一人,面色温润,一身白袍,峨冠博带,大袖飘摇。

那躺在藤椅之上的文士,一边晃着藤椅一边以手掌轻拍腿面,闭着眼问道:“王爷最近可曾听说一些坊间流传?”

话自然是对那站在一旁的白衣人说的,而这白衣人,则正是这王府之主,中山王章桓。

章桓站在湖岸边,远眺湖对面柳树梢头一只喜鹊来来回回在树枝之间跳跃,却不飞走。

“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语气平坦,回答的更是云淡风轻,章桓转头看着那青衣文士,笑了笑:“公佐以为,出自何人之手?”

这青衣文士乃是端岳帝国当朝三师之一,姓秦名淮,字公佐,太子太师,权不重位极高说得就是像他这号人。

不过这位大学士最出名的不是他那真要论起品级来会比尚书令杨远侯还要高的官职,而是他那满朝读书人中为数不多的“与几位异姓王交好的读书人之一”的名声。

当然,这倒也不全是这位秦大学士一个人的功劳。

交情这种事很多时候就像俗语爱说的“王八配绿豆”,话虽糙但理真是这个理。剃头挑子一头热是从来也做不成真正的至交的。

秦公佐自顾自在藤椅上坐直,盯着微微抖了抖的鱼线眯了眯眼,轻声笑了笑,说道:“我觉得,这种鬼鬼祟祟上不得台面的做派,多半就那一个地方。不过嘛……”这位面容白净的大学士一边伸出手在下巴上那一缕胡须尾端轻轻摩挲,一边继续说道:“家贼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话还没说完,秦公佐猛然伸手一把拿住鱼竿将那鱼线提了起来,鱼线尾端的鱼钩之上挂着一尾红色鲤鱼,个头不小,瞧着怎么也有六七斤重了。那鲤鱼都被提出水面了仍旧死死咬着鱼饵,又因为被鱼钩挂着嘴,吃痛之下奋力摆尾,结果鱼钩越扎越深。

秦公佐看着那使劲晃荡的鲤鱼轻笑一声,说道:“你这鱼儿,为了一口吃的连命都不要了,何苦来哉?”

章桓微微侧头看了眼那鱼,有些无奈:“我这一湖鲤鱼,往日里太平惯了,唯独被你们这一对先生学生祸害的不轻。”

大学士秦淮是先生,而中山王所说的学生,名叫李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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