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清心领神会:“候爷既然有令,本官自当唯命是从,府丞大人可有异议?”方正那知他二人唱的双簧,心中虽然大有异议,可候爷偏操独办,连钦差大人都服了软,自己区区一个府丞,那有底气叫板?
齐天轻轻叹了口气:“舅父近来龙体欠和,小候如此行事,说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实则为他老人家多积阴德,以祈天佑。”方正唯唯诺诺的道:“候爷用心良苦,苍天有感,必全灵应。”
齐天微微一笑:“承蒙方大人吉言。”向黄清又道:“黄大人,韩三爷恰巧也有事上京,在下自作主张,让大人帮忙领路。”
黄清心知肚明,自是人家见自已待卫遇难,怕回程遭逢凶险,是以求人相护,要不非亲非故的,对方怎能费时费力?喟然道:“黄某此生蒙受候爷三代大恩,那是十世难报了!”齐天正色:“黄大人为了苍生社稷,躹躬尽瘁,要谢也是小候一家才对。”
两人叙话间,倾城梳洗出来,如果说她先前布衣荆钗,不掩天姿国色,这会刻意打扮,更是美不胜收。
黄清低声打趣:“侯爷艳福不浅,可羡煞人。”齐天面红耳赤:“黄叔也开始捉弄起人了。”黄清哈哈一笑:“方大人,劳烦你给侯爷和倾城姑娘安排一下住宿,老朽年迈,先歇息去了。”起身而去。待得倾城服过姜汤,方正早有安排,吩咐左右衙役送去客房。
齐天回房之后,就着书桌上的文房四宝,写了两封家书:一封呈给父亲备言近况,另一封寄予母亲嘱托照拂。临睡练了一遍口决。他翌日醒来,晨练完毕,梳洗出去。一个衙役候在门外,请过早安:“候爷,钦差大人和府丞大人让小的转告您,要是起来请到后堂用膳。”
齐天见他眼睛通红,布满血丝,怕是站在门外值了一宿的岗,歉然道:“辛苦差大哥了。”那名衙役手足无措的道:“能够伺候候爷,是小人上辈子修来的福份。”
齐天情知继续客气,只会让他更加拘谨,转而道:“昨晚那位姑娘呢?”一个清脆声音从背后传来道:“算你有点良心,大清早的知道惦念姑娘。”莲步轻移,款款走近。
人还未到,香风先自袭来,如兰似麝,让人熏然若醉。那名衙役只觉呼吸急促,口干舌燥,生恐失了礼获罪大人,艰难地垂下头去。
齐天与倾城去到厅堂,黄清、方正、韩风月、关雎雎与柳青青各抱着孩子,俱在等候,餐桌上摆着的早点原装未动。
柳青青见他二人并肩而来,举止不拘,不由一阵错愕,用眼中的余光瞥了关雎雎一眼,见她脸色黯然,暗地叹息了一声。
齐天介绍道:“柳姑娘,关小姐,这是倾城姑娘。”两女适先便有听说昨晚长街遇刺一事,知他被一个姑娘从中解救,不期竟然如此年轻貌美。
倾城衽裣一礼,笑容可掬的道:“两位姐姐早上好?”柳青青嫣然道:“都说北方有佳人,一笑倾人城。妹妹这名字取的可真贴切。”
关雎雎只觉胸口堵住似的,憋的人喘不过气来,起身道:“柳姐姐,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去了。”抱着孩子出门而去,一阵风迎面吹来,眼睛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众人用完早点。齐天向倾城问过银子。别看她在“楼外楼”一毛不拔,这会二话不说的全掏了出来。齐天转手呈给韩风月道:“刘总镖头一家的后事,还劳韩爷帮忙料理了。”
韩风月愕然道:“候爷这便要走了?”齐天道:“按说此事该由在下亲自操办,只是负命在身,刻不容缓。这些银子不知够否?”韩风月摆手道:“侯爷有侯爷的情义,‘武林道’有‘武林道’的道义,这钱韩某绝不能收。”
倾城道:“江湖朋友,推来让去的可不见外,还是我来帮你保管,保证给你省吃俭用。”说着径自取回怀里。齐天暗道:“一顿饭吃上几十两银子,这也叫省吃俭用?”只得掏出家书,交付给黄清。
黄清接过道:“老夫还有公务在身,就不远送了。候爷和姑娘一路平安!”齐天点头致谢,向柳青青道:“柳姑娘,孩子就拜托你和关小姐了。”柳青青道:“江湖路远,相见难期,还请公子给孩子取个名字,也好他朝方便相认。”
齐天沉吟着道:“白大侠壮志未酬,孩子就叫白延志吧。刘总镖头一家含屈而死,另一个就叫刘昭雪了。”
韩风月微微叹了口气:“侯爷何苦让孩子生来带着仇恨。”齐天正色道:“自古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昭雪为人子嗣,父母之仇,焉能不记?怎能不雪?”
方正怕他两人争执,呈上一双崭新的牛皮靴子:“侯爷远行,下官也没别的好送,都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但愿侯爷倾柯卫足,平安早归!”
齐天拍了拍方正肩膀道:“承蒙方大人吉言,在下穿着黄大人的旧靴举足为法,新的就留给黄大人了。”他作别既罢,告辞而出,倾城跟在后面,一前一后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