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外面一个声音,冷笑说道:“撒完野就想走?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谢伯钦脸色剧变:“候爷小心,那杨龙虽不成气,可他两个弟弟杨虎杨豹,却是‘落花武馆’的弟子。”正说着,“砰”的一声,门板被人踢的四分五裂。
谢伯钦若在平时,肯定心疼不已,可他既已下定决心,为了弟子的前程入京就读,这点破损也就不放在心上。
店外一股脑的涌进来七八个人,除了被倾城驱逐而去的杨龙,其余人统一着装,银白靴子,青色劲装,束着皮革腰带,胸前衣衫上一左一右绣着“落花”二字。
为首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背负着双手,好整以暇的道:“杨兄弟,是谁欺负于你?”
杨龙伸手一指。那青年顺眼望去,呼吸顿时为之一窒。其余人跟着望去,一个个两眼放光,更有甚者连口水都流了出来。
倾城喝道:“你们私闯民宅,毁人财物,如此目无法纪,难道不怕官府治罪?”
众人醒过神来,一齐哄堂大笑。那青年拢了拢衣襟,彬彬有礼的道:“不瞒姑娘,在这宣城之内,我们就是王法。”说着伸了一个懒腰。
两名弟子自觉地跑去搬了一张椅子过来。那人大刺刺的坐下道:“家师乃崆峒派南洞首座足下大弟子,武林人称‘落花手’,宣城‘落花武馆’馆主谭明月。”
依照武林中的规矩,他既报出师承,对方就不客套一番,最不济也该说着“久仰”。倾城却是全不讲究,大大咧咧的道:“知道了。你的大名呢?”
那人道:“在下言覃,忝为‘落风武馆’的大师兄。”他本来有个外号,人称“腹中剑”,只是自知不雅,也就略过不提。
倾城道:“看言师兄年少英雄,仪表堂堂,不知来此有何贵干?要是找谢师傅医治,那可不巧,人家正准备迁徙。”
言覃道:“在下今日恰巧上两位杨师弟家过府拜会,闻说杨兄与一众家丁,在外被人欺负。我辈学武之士,替天行道,路见不平,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倾城喜道:“难得言师兄侠义为怀,正好来帮姑娘主持公道。”“姑娘请讲。”言师兄正气凛然的道:“是谁竟敢欺凌妇孺,在下自会秉公处理。”
倾城淡淡的道:“小女子路经贵宝地,陪车夫前来求医,孰料遇见你那位杨兄的家丁,狗仗人势,言语轻佻不说,还动手动脚。姑娘一时气愤不过,就出手教训了一下。”她所言倒也不虚,只是略过自己撞人在先,顿时由施暴者变成了受害者。
杨龙破口大骂:“好你个臭婊子,竟然颠倒是非,以为凭你三言两语,就想开脱不成?”他本来还要说上几句狠话,只是骂不了几句,上气不接下气,只得郁郁作罢。旁边一人扶住道:“大哥稍安勿躁,有大师兄在,定自让你出了这口恶气。”
言覃侧过头去,脸色冷峻:“杨兄,不是言某说你,自己家丁不加约束,已经是你的不对,怎么还出口不逊,骂起人来?”
杨龙不期他突然翻脸,张口结舌,直把一张满月似的脸憋的白里透红。那喊“大哥”的三弟杨豹和一旁的二弟杨虎,两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言覃回过头来,脸色和熙,施了一礼:“还没请教姑娘芳名?”倾城幽幽的道:“萍水相逢,姑娘的名字,说来言师兄也不会记在心上。”
言覃叹了口气道:“说来不可思议,自打在下第一眼见到姑娘,就觉得姑娘的脸,就是那在千年幽幽的梦里,反复对我微笑的脸。所以今生相逢,总也觉得有些前缘未尽,却又很恍惚,无法一一诉说。”
他口才便利,这一套说词,也不知对多少女子说过,可谓屡试不爽。倾城抿嘴道:“言师兄油嘴滑舌,不知有多少姑娘遭了你的殃?”
言覃干笑道:“不瞒姑娘,言某人虽不敏,等闲女子却也瞧不上。惟独对姑娘情难情自禁,这可能就是常人所谓的缘分吧!”
倾城嫣然道:“如此说来,承蒙言师兄青眼有加了。”她睥了齐天一眼:“不像某些人,明明生着对眼睛,和瞎的一般。”
言覃作揖道:“还恕在下唐突,姑娘若是不弃,不妨到敝馆一游。居所虽然简陋,可与‘古北楼’毗邻,坐拥‘敬亭山’,此两处皆乃宣城的胜地。”
齐天在一旁听她两人言来语往,郎情妾意的,心中越发不是滋味,一脚踢向那张凉床。他心中恼闷,这一下积郁出手,力道极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