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撩起裙摆,擦着手道:“两只木鸡,发什么楞?还不赶紧动手,咱们新仇旧恨,一并了结。”
杨豹脸色如纸,也不知是疼得发白,还是吓得发白,连声道:“都是在下瞎了狗眼,冲撞女侠,还望大人不计小人过。”他昨天虽说慑于谭明月的淫威,可一往无前,多少还有些胆量。
如今树倒猢狲散,大难逃脱,家里还有万贯家财等着回去继承,别说新仇旧恨,就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都大有商量。
倾城慢悠悠的道:“你这条狗命很值钱么?”杨豹不知她意欲何为,只得含糊其辞:“小人这条狗命,在女侠眼里那是猪狗不如,在父母心里还算珍贵。”
倾城饶有兴趣的道:“那你说说你这条狗命,能值多少银子?”杨豹杨虎面面相觑,敢情人家竟是当作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
倾城不耐的道:“还不出价。”杨豹顫抖着伸出一只手。倾城愠道:“怎么,才这么点?”
杨豹急忙摇头。倾城道:“五百两么?”将齐天喊了出来:“这么便宜的狗你要不要?打断了狗腿,拉到集市耍猴,一人一文,一天少说也得几百钱,两三年就回本了。”
齐天只求她不伤及无辜,别的枝末,也只能由得胡来,配合着道:“这主意听来倒是不错。”
倾城趁热打铁:“关键无须成本,饿着喂点粪便,一劳永逸,包你稳赚不赔。”杨豹心胆俱寒,脱口而出:“我出五千两。”
倾城径自道:“不过这买卖虽说不错,可养条狗在身边,指不定哪天失心疯,反咬一口。”
齐天苦笑着道:“多谢提醒,风险太大,不买也罢。”倾城转过头去,朝杨豹嫣然一笑:“没人抬价,恭喜你成交了。”
杨豹心头就好像有把刀在割着,牵扯着嘴唇,勉强一笑。算他还有些自知之明,明白眼下的处境,和那待宰的羔羊无异,越反抗挨的刀子只怕越重。
倾城向杨虎道:“谅你哥俩身上也拿不出那么多现钱,姑奶奶也不是不通情的人,给你一个时辰。回去筹备。”杨虎唯唯诺诺的道:“多谢女侠通融。”
倾城漫不经心的道:“如果不甘坐以待毙,大可回去报官,听说你杨家家大业大,不知比起‘落花武馆’却又如何?”
杨虎本来正有此意,经她一说,不由出了一声冷汗,连“落花武馆”背靠“崆峒派”这样一座大山,人家都肆无忌惮,那里还会将官府放在眼里?
倾城继续道:“以你家的经营,想来不少猪朋狗友,不过记得找些本事比你师傅高的,要不偷鸡不成,给姑奶奶擒住,每人索上五千两,不知你老子那点家底,够不够赔呢?”
杨虎想到连师傅都不是人家的对手,放眼宣城哪里还找得出别的帮手?不禁心如死灰,不迭的道:“在下明白。”
倾城点头道:“明白就好。如果一个时辰内,没有见到赎金,勿谓姑奶奶言而不预了。”
杨豹本也一般心思,被倾城点醒后,俨然愚不可及,料来家里绝不可能为了自己铤而走险,只得哀求道:“二哥,你可一定要帮我求娘,顺便转告爹爹,就说以后分家产,算在我那一份里头”
倾城目送杨虎仓皇而去,蹙起眉头,自言自语的道:“放着五千两银子,可得小心点,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杨豹心头一跳,连忙道:“女侠放心,在下一定乖乖呆着,你没拿到银子,我哪也不去。”
倾城失声笑道:“信你的鬼话,只怕猪都要上天了。”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问:“你说是姑奶奶把你敲晕?还是自己绑起来?”本来凭她的功夫,大可点其穴道,可她对马帅的死心有余悲,不免祸及杨豹这条池鱼,不让轻易好过。
齐天情知若劳倾城动手,少不得头破血流,而让人家单手自绑,太也勉为其难,只得过去解开他裤带,绑在一棵树干上。
杨豹断臂疼楚难当,不住的呻吟。倾城皱眉道:“叫的烦死个人,还是把他敲晕得了。”杨豹连忙闭住嘴巴,他惊吓之下,断臂的痛竟似减弱许多。
到得天色大亮,离去的人越来越多,独行的有之,结伴的有之,连私奔的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