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摸了摸着地的屁股,不仅完好无缺,连疼痛也没半点,揉了揉眼睛,二楼窗户里面的人清晰可见,绝对不是做梦。他自知遇上武林高手,想起刚才自己霹雷火爆的脾气来,心中不由一阵后怕。
那马本来打着盹儿,被人扰到,侧头瞄了一眼,鼻中呼了两道白气,复又将头倚着树干。
那小二内心受到的伤害,就和上次去喝花酒,被姑娘事后嘲笑如出一辙,心火唰的就冒了起来:“好你个畜生,居然也敢瞧不起老子。”他越骂越怒,伸手便往那马耳朵拧去。
那马突一低头,往上一顶,拱在小二胸前,直接挑飞出去,一屁股跌在地上。
小二爬将起来,屁股隐隐作疼,顿时恶向胆边生,操起地上的扫帚,倒转把柄,往马屁股抽去。
那马猛一蹶蹄,踢在小二额头,这一下势大力沉,顿时头破血流,昏死过去。
倾城从窗口看见,心中确认无疑,说道:“阁下要是在遇见‘流水剑’张辛苦大侠,就请带个口信,就说妾身有要事相告,让他到宣城东街王府来会。”
那人默然不语。倾城又道:“既然阁下无意交易,那就不打扰了。”假装起身要走。
那人突然道:“不瞒小娘子,鄙人正是张辛苦?”说着揭开面巾,露出一张面黄肌瘦的脸来,正是张辛苦。
换作对方任何说辞,张辛苦固然难以相信,但谭明月杀妾的隐私,天下只有三人知晓,倾城已经沉潭而亡,自己没有说过,当事人自然绝不会外露。唯一合理的解释,不外穆英早有猜疑,派人暗中调查,已经了然于心,要不何故风雨无阻,日日往双塔寺礼佛?
而他和穆英青梅竹马,一直对这个小师妹恋恋不忘,只是他相貌本来不俊,又因为练功面黄肌瘦,以致自卑更甚,不得将这份情愫暗藏于心。师兄品行不端,师妹绝望之余,顾得自己一片深情,遂而芳心托付,也不是没有可能?
倾城冷冷的道:“阁下是看妾身偏居一隅,好欺骗么?”张辛苦愕然道:“小娘子此话怎讲?”声音暗哑,和之前全然不用。他既亮出身份,自没必要再变声匿迹。
倾城道:“张大侠名动西北,中原鲜见行踪,妾身无缘拜见,自然谁都能够冒充。”张辛苦沉声道:“小娘子要如何才肯相信?”
倾城沉思道:“听闻张大侠一十三手流水剑威震武林,我家相公一位江湖朋友往日有幸得见,多有描述。”言下之意,自是要张辛苦耍路看家本领,自证身份。
张辛苦稍一迟疑道:“借让一下。”倾城向齐天与那成师叔各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会意,齐天退到窗边,成师叔退到门口。
张辛苦不疑有他,从腰间抽出一柄细长的软剑,当空一抖,伸得笔直。他挽了一个剑花,向前刺去,右膝微屈,看似前冲,忽一折肘,长剑自左肋向后刺出。
成师叔凝声道:“‘瞻前顾后’。”待见人家左足一点,用右脚为轴,原地转了一圈,长剑引而不发,剑尖颤个不停。他又喊道:“‘水泻八方’。”
张辛苦收住剑道:“小娘子这下总该相信了吧。”那成师叔不知倾城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这两招确是“流水剑法”无疑,赞道:“张大侠好妙的剑法。”
倾城道:“剑法是不错,但你能保证没有人学来招摇撞骗?”那成师叔语塞。
张辛苦只重新抽发软剑,将“流水剑法”使将下去,剑招绵绵,剑意缦缦,端的有如流水一般悠悠不断。
张辛苦一路剑法演完,脸不红气不喘,道:“可以了没有?”倾城不去理他,径向齐天与成师叔问道:“剑法你们也看过了,联手对敌,有几成把握?”
张辛苦眼皮一跳。成师叔如实道:“张大侠剑法微妙,就算老汉看过,胜负之数,最多四六开,但若和公子联手,少也有九成。”
倾城听成师叔如此说来,既有九稳的把握,那距离十拿的胜算,想也相去不远,她安下心来,放开嗓子,露出本来的声音说道:“既然张大侠身份无误,但我们就开门见山吧!”
张辛苦听了出来,脸色大变,厉声道:“是你?”脸上满是不解。那“落花山庄”的寒潭,他虽没亲自下去探测过,但听师兄所说,掉落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
倾城骂道:“张老贼,你图谋我师公宝马,害他老人家丧身潭底,今天姑娘不将你千刀万剐,难消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