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问道:“前辈见多识广,可能从这些人的武功路数,猜出一些来历?”
黑无常道:“连这也要猜,那我兄弟的名号可不白叫了。”他双手提着两名刺客道:“这里今晚是住不了了,咱们换个地方。”向东边奔去。
齐天跟着来到一座祠堂,堂中点着长明灯,堂上摆满灵牌,他鞠了一躬道:“夤夜打扰诸位安歇,还祈恕罪!”
黑无常笑道:“好兄弟对着木头请罪,可不迂腐?好在你没再读书,要不定当成为书呆子。”
墙角那边突然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原来那里竟还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叫花子,蜷在墙角,衣衫褴褛,头发乱如鸡窝,身边放着一只乌黑的破碗,里面盛了半个馒头。
那老丐睁开眼睛,瞄了一眼,翻了一个身,转向内面,“呼呼”打起鼾来。也不知是见怪不怪?还是心如死灰?
黑无常也不在意,在那两名刺客头顶各自拍了一掌。两人“嗯”的一声,悠悠醒了过来。
黑无常蹲下身子道:“老黑好言相问,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肯定装英雄,撬口不开了?”那两人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意思在说,你说的很对。
黑无常道:“不过你们既敢老虎头上打苍蝇,肯定也知老黑我的名头,今晚要不让你们见识一下手段,你们心里一定以为徒有虚名。”
那两人脸色大变。黑无常出手如风,分别在两人胸前点了几下。那两人脸上青筋凸起,慢慢涨红,身子在地上蛇扭,张大嘴巴,却说不出话,显被封了哑穴。
到后来,两张脸就像涂了鲜血,双手不停在身上抓挠,将衣服撕裂,将肌肤抓出一条条血痕,在地上不停翻滚,染出一条条血痕,映着昏黄的灯光,就似一幅写意的彩色山水画。
那使链子剑的人,不觉滚到那白发老丐的脚前。那老丐也不转身,喃喃的道:“‘休逢莫遇,黑白无常’,你俩吃了人家的‘万虫噬魂指’,那是比老丐还要倒霉了。”
黑无常眉毛一轩,道:“臭乞丐,你认得老黑?”那老丐道:“小老年轻的时侯,曾随家师见过黑前辈两回,这几十年来,当年的小子变成糟老头,前辈自是不识。”
那使链子剑在地的不停地滚撞着老丐。那老丐叹道:“唉!你求我也没用,这‘万虫噬魂指’,天下无人能解。不过小老倒能让你少受些苦。”说声伸了一个懒腰,他双脚伸展,右足蹬在那使链子剑的黑衣人胸前,那人顿时一动不动。
那老丐喃喃道:“好好的好梦,无端给人打扰,这地方看来是睡不成了。”端起那黑黝黝的破碗,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去。
黑无常喝道:“臭乞丐装神弄鬼,管完老黑的闲事就想走,可没那么便宜。”虚空一掌,便要劈去。
齐天急喊道:“前辈手下留情。”黑无常愣了一愣。便这空隙,那老丐已经走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声音远远传来:“多谢小兄弟求情。”黑无常本意只是教训一下那老丐,既被他走脱,只得不了了之,转身拍开剩下一人的哑穴。
那人短短一会功夫,好比在十八层地狱遭受了一遍,不待人家询问,径自道:“小的‘鹰口’田明。”
黑无常心想怪不得觉得面熟,原是教中弟子,寒声道:“你既是本教弟子,当知本教教规,本门弟子禁止自相残杀,违者株连三族?”
那叫田明的人嗫嚅道:“白护法非礼教主夫人,已经被打入‘万枯中’了。教主夫人已经颁下令来,说黑护法伙同外人,意欲颠覆神教。因本教遭受三庄九派迫害,不敢轻易深入中原,所以请了‘夜枭门’的人代为侦查。今天傍晚接到讯息,收黑护法已经到了扶风……”
黑无常怒火攻心,双目欲裂,不待对方说话,不断胡劈乱踢,虽没招式,可劲气激荡,每一下便似一把巨锤,都砸到实处。
不一会祠堂中便满目疮痍,灵牌破碎,横梁断裂,四根柱子倒塌了两根。田明挨着几下,开始惨叫连连,慢慢的只剩呻吟,最后一动不动,怕是凶多吉少。
黑无常发泻一通,慢慢平复下来,向齐天挥手道:“罢了,罢了,神教兴也好,亡也罢,由得它去,好兄弟你前程万里,就有风雨,老黑也相信你能搏出一片长空,你走吧!”
齐天迟疑道:“那前辈你呢?”黑无常道:“老白身陷囹圄,我自不能独善其身,这就闯上山去,能活就一起活,要死一块死。”
齐天听他语气,显无把握,恭声道:“晚辈身受两位前辈大恩,无以为报,就陪前辈走上一趟!”
黑无常摇头道:“老黑此去自顾不暇,好兄弟要有个闪失,小花还不得将我们兄弟活剥了!”他摆了摆手:“好兄弟的好意老黑心领了。”大步走了出去。
齐天急朝满地零碎的灵牌鞠了一躬,以示告罪,快步跟了出去。虽然已是下半夜,可时当六月末,下弦月悬挂在天际,并不如何暗沉。
黑无常展开轻功身法,藉着月色往太白山驰去,虽然快逾奔马,可任他如何加力,齐天在后面紧随不舍。
黑无常风驰电掣的奔出一程,眼见甩不掉人家,骤然停了下来,转身大骂道:“我兄弟的事自个解决,不需要你来多事。”